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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都是女生,三个人放开吃了五盘肉。细算也不多,一盘三四两。还是女生们一块儿吃更自在,有男生在就不尽兴。要是游俊宁在,她就开始跟你聊人性和动物性了,怎么区分两者的不同?只要把一个女人扔到男人堆,把一个男人扔到女人堆,其中的微妙就出来了。
她们照例先聊游俊宁,话题打开后问蔡小蕙跟妆学得咋样?蔡小蕙吃着肉说任重道远,目前只是帮多娜打个下手,想要精进就要报更专业的化妆课。
张丹青说你报呀,学成了进剧组给艺人化妆也不错。
蔡小蕙说我是有新闻理想的人,我要捍卫我的理想。她的理想是当一名调查记者,披露她们老家的黑煤窑,曝光尘肺病,再关注关注黑工厂的童工。
张丹青对她的理想不乐观,先不说别的,就说目前有能力做这类新闻、也做成功的案例了了。且那些记者年龄几乎都集中在三十岁左右。
孔多娜不以为然,她认为有理想的记者大多都是挥洒热血的年轻人。她自己关注的两则大新闻,都是记者跟踪调查多年,只是稿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快秃头了。
那俩人只顾在那儿笑,笑完张丹青问她,你对新闻又感兴趣了?
孔多娜摇头,看情况吧。从大二她就确认了自己对新闻兴趣不大。高三那一年她处于一个思想混沌的阶段,她妈妈医疗事故去世,医院对这起事故的态度模棱两可,期间产科又出现了一例产妇遽然死亡事件,民间开始陆陆续续传这间医院的背景和黑料。
她是在这种背景条件下选的新闻学。她自认为她能做点什么。当她入读大学后,孔志愿跟她聊电话,不让她执着于过往发生的事情,多关注当下多关爱自己。如果没有发生以上的这些事件,她大概率会学理工。
但既然学了新闻,哪怕兴趣不大,她也会竭力做到最好。个性使然,她认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会适应着往前走。
张丹青是在学新闻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对写作兴趣更大,她准备考文学院的研究生,只是纠结考哪所院校而已。她找孔多娜拿主意,她的家庭鼎力支持她去国外深造,但她个人兴趣不大。实则是她想撺掇多娜也出国,有个伴她会更有安全感。
孔多娜没想过出国,她认为国内环境挺好的。她也没想要在学业上有更进一步地发展。她计划毕业后做报刊或去电视台的新闻部,做婚庆策划也行,利于未来自己创业。许生辉的摄影学成,去当个摄影记者或在邵辉的工作室拍婚礼都可以,也利于未来创业。
她自己是这么规划的,只是还没有跟许生辉说,更没有合适的时机跟邵辉提。自从入秋以来她就很少在工作室看见邵辉,传言他正在转型做 v 导演。
说到许生辉,蔡小蕙随口问他是不是在咱们学校旁听啊?别的系有女生打听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模特也拍过广告,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孔多娜说没有啊。
张丹青也听说了,只是她没在意。结合今天蔡小蕙的描述,她偏头问多娜,他是不是没跟你说呀?
孔多娜反问,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蔡小蕙心直口快,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们俩学历有悬殊嘛,他可能是想偷偷自学?
孔多娜没放心上,问她,有多久了?
蔡小蕙看看张丹青,说有一个月了?
张丹青说有吧?我也没太关注。
这茬儿很快就过去了,话题又回到各自的身上,理论课早学扎实了,就剩明年大四后的社会实践了。有个别拔尖的,不是已经去电视台就是开始写新闻稿了。孔多娜由着性子,急什么呢;张丹青一心考文学院的研究生更不着急;原本蔡小蕙手忙脚乱,见她们俩气定神闲,她也稍稍有些安心。
三个人早吃好了,各自靠坐在位置上聊天。张丹青一贯天马行空,她望着满大厅的食客,说大家都长一个样子好无聊,要是这个人头上长双触角,那个人屁股后伸出条尾巴,另一个人背上扎对翅膀……打架的时候各显神通,那才有意思呢!
孔多娜打个饱嗝儿,手掩着嘴一面剔牙一面观察食客。观察着观察着她突然悟到了,说我对新闻兴趣不大,是我认为自己的观察和采写能力一般,有意无意就扼制了这一块儿。
蔡小蕙说你有点,你好像只要对一件事不感兴趣,就能关闭雷达去忙别的。
孔多娜问,我这是优点缺点?
蔡小蕙说当然是优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张丹青说那不见得,这无形中也会阻碍个人发展。比如你认为国内环境挺好的,对国外没兴趣,是因为你没有更宽广的视野。接着问,你们家人在你们小时候跟你们灌输过出国留学的概念吗?
孔多娜和蔡小蕙摇头。
张丹青说我从懂事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科隆大教堂的拼图,我姨娘移民到了柏林,我爸妈从小就跟我灌输,我将来是要出国深造的。我姨娘跟我说,衡量一个国家是否文明发达,看他们国家的基建里有没有照顾到残障人士。如果国家层面照顾到,那么人民和社会层面自然也会集体意识到。
孔多娜忽然想到有,她读高中那会儿因为堂哥说要去美国,她妈妈还鞭策她了一段。她深想了想,说我家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家里人觉得我能考到北京就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