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赵初歇的心无端端地抽了一下,犹如蚂蚁噬咬,细细密密的疼朝她涌来,扼制住呼吸。
不行,她不允许。
赵初歇陡然抬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的目光对着交叉口的指示牌——机场。
赵初歇连夜买了飞去西安的机票。
她乘坐的是十一点的航班,机舱里的人都在小憩,周遭悄然无声。
她也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却越发清醒、火热。
到达机场是凌晨一点半,机场外还一片闹哄哄的,亲属接人的接人、司机拉客的拉客。
嘈杂的沸点一下子将她扯进这个鲜活的世界。
比起江城,她对这座城市更有情怀一点。
赵初歇来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提了个包,穿着大衣,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凛冽的风灌进大衣里,她拢住,勾勒出细软妙曼的腰肢。
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几年芭蕾,脊背单薄却挺直,步伐从容,气场十足。
她长得张扬,是那种冷漠的漂亮,五官也是凌厉的美,带着一股清冽、冰冷的气质。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视线拉扯过来。
“美女乘车不?”
“姑娘住旅馆不?”
赵初歇摆摆手,往抽烟区域寻去。
她靠在墙边,熟练地掏出烟。烟是西安本土的牌子,延安1935,细长的一支很是秀气。
赵初歇常年抽这款,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但当一件事重复,就会成为不可磨灭的习惯,甚至带着强迫性质。
就算江城没有,她也会多跑几家或是托朋友买。
漂亮纤细的手拢住,挡住风口,按下扫码拿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这烟的烟草味很浓,烟进肺,缓解了舟车的疲劳。
她沉迷地闭上眼,脑袋放空,木着一张脸发呆,思绪全无。
她经常这样出神,仿佛陷在回忆里走不出来。
整个世界于她来说都是淡淡的,无趣的,沉闷的。
所以赵初歇没注意墙壁旁边,男人蹲在地上,手指间同样夹着一根烟。
那烟也是延安1935,猩红色的烟头忽明忽灭,燃烧的寥寥烟雾消失在寒冷的夜里。
男人也没注意到这边,正在打电话,语气随意得像在市场挑西瓜,带着点儿冷漠和不留情面:“孩子你打了吧。”
赵初歇一下子就被惊醒,但她不是有意想听的,男人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低沉磁性,却不温和,声线醇厚又轻佻,还有点儿……嘲讽。
“不打?”那道声音很淡漠地顿了顿,轻飘飘地说,“哦,那生不生就是你的事儿。”
“我跟你说这事儿你找谁都没用,我他妈脑门儿上写着‘老实人’三个字吗?”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男人声音冷凝得可怕,蹭的一下站起来。
他很高,身材挺拔,像一棵笔直的白杨树,影子的阴影斜射过来,落在赵初歇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切。
赵初歇迟疑一秒,冷静地吸了一口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里。
此时此刻,她心里没有任何要评论的想法,头也不回地走掉、离开。
夜里寒风凛冽,前几日下了大雪,枯木上积了厚厚的白雪。
赵初歇打了个寒战,才意识到自己穿得真少,可心里头的炽热一点儿也没消,反而越来越浓烈。
她拿出一张纸条,照着电话打过去,这是朋友介绍去往华山的包车。
电话很快就通了,是个温柔秀气的女声:“您好,是赵小姐吗?我们在停车场d区,对对对……”
挂了电话,赵初歇按照对方所说的定位寻过去,目光锁定一辆越野车。
她刚走近,玻璃车窗摇下来,副驾驶座探出一个女孩子。
她绑着丸子头,围着厚厚的围巾,毛茸茸的护耳增添甜美和可爱,年龄二十岁左右,眼睛乌黑,像嵌了黑宝石,声音又甜又软:“是不是赵小姐?”
跟电话里是同一个声音,赵初歇问:“你是时臻臻小姐?”
“对!就是我!”时臻臻兴奋地招呼她上车,“外面冷,快进来。”
赵初歇钻进车里,时臻臻将暖气调高:“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啊?冷不冷?我这里有热水,你喝不喝?”
赵初歇没想到她这么热情,车里暖气很充足,也缓解了身上的冷度。
她礼貌,但态度很疏离,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了。”
时臻臻古灵精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一下这个长相艳丽的女子,但到底是年纪小,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是来旅游的吗?怎么来得这么匆忙啊,幸好我们今天也要去那边,不然你只能坐黑车……”
赵初歇道:“不是。”
“那你是来干……”
时臻臻还想问什么,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臻臻。”提醒她话太多。
是熟悉的声音,赵初歇手一顿,下意识地往驾驶座望去。
男人理着干净的短发,车窗挡住光亮,看不清面容。搭在方向盘上面的手,指骨匀称修长,青筋裸露,很有力量。
十分钟前,主人的左手夹烟,右手拿电话,语气算不得温和表明自己不想当老实人。
赵初歇心道,真巧。
时臻臻朝赵初歇俏皮歉意地吐吐舌头,她话儿多,一看到人就喜欢叽叽喳喳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