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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想着,脚往前移到另一个凿口,一个不小心,脚没放平稳,往下一滑,连带着身体往下掉。
她失声,下意识地紧紧拽着挂在锁链上的安全带,身体腾空的惊险让她误以为要命丧此处。
可是,有人飞快用腿压在她腿肚上,冲击力太猛,她的额头往石壁猛地一磕,疼得头晕目眩。
对方快速提着她的衣领,赵初歇顾不上额头,脚找到凿口站稳。
她的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后背被人压得密不透风,身体贴着身体,传来属于彼此的温度。如方才在上面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这一次,她知道他救了自己。
赵初歇空出手捂着额头,张了张唇,声音很轻,飘在空旷山顶显得虚无缥缈。
“谢谢。”
“不客气。”时明舟放开她,挪到一旁抓着锁链。
时明舟看着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从怀中拿出帽子扔给她,语气沉静:“戴上吧。还有,小心脚下,免得又掉下去。”
赵初歇一愣,单手戴好帽子,只是手指有些僵硬,把帽子戴歪了。
她小心调整帽子。
一只手伸过来,拢住眼前些许阴影,将帽檐往右一扯。
视线之内恢复明亮,赵初歇偏头去看对方。
黑夜里,他的面容沉着,浓眉下的眼睛透着磊落的亮,挺拔的鼻尖上落了几粒白雪,在寒夜里显得清冷幽深。
只是他的神色过于稀疏平常,毫无怜悯之心,仿佛刚才是随意不过的动作。
赵初歇直视他的眼睛。
尽管没有说话,但这道目光之下,让时明舟顿觉突兀,想了想道:“抱歉,我顺手了。”
赵初歇沉默片刻,从鼻腔里发出细微的一声“嗯”,收回目光,往前走。
时明舟没有动,心道:这是个有脾性的女人。
雪越下越大,两人不敢分神,一路都没有说话,况且也无话可说。
到华山脚下已是凌晨,地上覆上一层厚雪,脚踩在雪地里,蜿蜒出一条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马路。
这个点儿路上还有些疾驰的夜车,赵初歇伸手拦出租车。
远远有一辆车开过来,她想起什么,回头朝时明舟看过去,男人站在原地没动,依旧笔直挺拔,却不知在等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光影明灭,看不透彼此的神色。
她什么也没说,冷艳点点头,转身利落钻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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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夜,酒店的服务员和顾客明显减少,显得更为冷清。
酒店的食堂关闭,赵初歇在外面用餐,不过这次她不是随便,而是去了周围一家有名的餐厅。
来华山的游客基本上会在这里用餐,并且过年期间也会营业。
赵初歇卡着饭点来的,推开覆着冷雾的玻璃门,一股热气扑面涌来。
这会儿人还不少,服务员传菜、顾客吃饭聊天,混合着食物香味,偌大的厅内热热闹闹。
赵初歇往里走了一圈才找到一个空座位,靠窗,雾蒙的玻璃被前一个顾客精心擦过,能看到外面街道的景色。
树影萧瑟,行人寥寥。
餐厅主营陕西地道的美食,她之前来过一次,上次点了什么,这次照着原样点。
对于这个不看菜单就点菜的女人,服务员还以为她是本地人,于是顺口问了一句。
赵初歇摇摇头,笑容很清淡:“不是,江城人。”
等待上菜期间,赵初歇拿出手机,赵平威昨晚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
想必今晚会继续打。
她放下手机,捧着茶杯温吞喝了一口茶水,余光撇见玻璃门被推开,一男一女并肩进来。
女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嘴里塞着鼓鼓的食物,长得可爱俏皮,她的目光环视一圈周围,很快落在赵初歇身上,眼睛灿然变亮。
身旁的男人高她一个头,站姿端正直挺,穿着米白色冲锋衣,袖口是黑色的,拼色的服饰显出几分挺俊。他的目光也对向赵初歇的方向,温沉面容,并未说话,幽邃眸中也没有惊讶。
若不是知晓他们的身份,还以为是般配的情侣。
女孩朝赵初歇招手,嘴里兴奋“唔唔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赵初歇弯起浅淡的唇,向两人招呼。
餐厅没位置,自然而然三个成了拼桌。
赵初歇并不介意,她的善意显然刚好。
时臻臻在赵初歇对面坐下,时明舟坐到时臻臻的旁边,摘下手套,骨节根根分明,肤色并不黝黑,是那种健康肤色,手背肌肉线条绷直显得有力,手心宽厚,就是握枪的手。
昨晚他的否认,是说谎。
赵初歇只是证实自己的猜想,没有其他意思,她移开目光,友善地对看菜单的时臻臻说:“我点了很多菜,你们可以少点点。”
她将打印出来的菜单递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啊……”时臻臻赧赧,“你点了这么多啊?还有其他朋友吗?”
“我一个人。”
“那……”
“吃得完。”赵初歇掀起眼皮,瞳仁漆黑,她长相是那种野性的美,眉毛没有精修,流利的线条,与漂亮的杏眼组成一张精致五官。
黑棕色的长发披在背后,落了几株弧度卷曲的发丝,慵懒垂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