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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变脸的班长踹过来,没打算躲避,可眨眼间,画面扭曲,幽深的洞口好似深渊,眼睁睁将手机、人、声音卷席、覆灭。
“班长!”他用力嘶吼,仓惶扑过去,想要抓住他。
时明舟从梦里惊醒,身上额头满是汗水,膝盖也在疼,一跳一跳疼得厉害。
要下雨了。
他挣扎着睁开眼,是赵初歇那张担忧的目光,漆黑里蔓着深雾,像是氤氲了水:“做噩梦了?”
他沉默着,将赵初歇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赵初歇伸手轻抚他的脊背,试图将他不安的情绪炼化。
黑暗里,他的眼睛红了,睫毛像覆了一层潮意,还在回味梦里的场景。
他的班长那么好,那么活生生,他接受不了班长被深渊吞噬的场景,想一想,心口便疼得厉害。
过了很久,眼底的潮意逐渐散去。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呢……”赵初歇佯装生气,靠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问,“你经常会做噩梦?”
“嗯。”时明舟闭上眼,眉心疲惫,可还是想和她说话,就像梦里那样,找个女友,与她诉说心里的痛和苦,被她安抚。
“退役以后,经常会梦到过去。”
“舍不得?”
“舍不得。”他承认,“舍不得里面,舍不得班长。”
赵初歇知道,他退役原因是腿部的问题。
“你和这位班长关系很好?”
“嗯,特别特别好。”时明舟的声音带了点儿悲凉,“我的后背就是他。”
赵初歇若有所思点头,她听许祈讲过,一个人可以把后背给对方,那说明两人互相信任,视对方为彼此唯一的存在。
时明舟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烟盒捞起来。时景胜让他戒烟,他戒了。
可这晚,他控制不住,想要用烟来麻痹冷静自己。
他点燃缓缓抽了一口,语气低沉:“可能有些人天生合拍有默契吧,我和他是队里公认的有默契,只要我们俩一组,就没有输的时候。”
“他比我早一年入伍,是我的前辈、战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新兵连的时候吃不饱,是他偷偷给我藏馒头。你吃过那种全是沙灰的馒头吗?用水冲一冲就放在嘴里咬……”
“他说结婚的时候,我是伴郎,给他和嫂子挡酒……”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爬华山吗?这是我们曾经的约定。”
那晚上,他跟赵初歇说了很多很多事,从前没说的,想说的,通通一吐而快。
可他只敢讲开心的,不开心的事,他一件也没说。
“那他……”
赵初歇听完,想说至少你们还能见面,低头去看,时明舟埋在她腰间已然深睡。
她只好无奈一笑,躺下来关灯,在黑暗里,拥着他一起入睡。
夜里下了雨,早上起来天是晴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将暗淡的卧室引入细微光源。
时明舟还未从混沌里清醒,手习惯性摸身旁,想将她揽入怀中,结果摸到了一片空。
他猛然睁开眼,环视卧室。
是他和赵初歇的卧室,昨晚他讲了很多,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他心有余悸地扶额,还以为和赵初歇在一起是场梦。
时明舟掀开被子,洗漱完,去衣帽间寻衣服,只见赵初歇坐在梳妆台化妆,闻声扭头:“时明舟,我们去约会吧!”
女人穿了条黑色长裙,布料勾勒胸型、腰部、臀部,少却以往的淡雅妆容,描了细眉和眼线,细闪的亮片让一双眼睛变得更为乌黑明亮,小巧挺翘的鼻梁,哑光色的口红,唇形饱满。
很少看赵初歇化这样的妆容和穿着,成熟和妩媚交织,连那颗痣都变得性感撩人。
时明舟出神地看着她,喉结莫名滚了滚,短暂的沉默,早上躁动无法忍耐。
他上前将赵初歇欺压在桌前,搂着细腰:“怎么穿这条裙子?”
“不好看吗?”
时明舟抿紧唇心,吐出:“好看,但是他们也会看。”
深v领口显现胸前的细腻和雪白,修长脖颈挂着一条精致的银色项链,吊坠落在领口处,随着动作晃动,怎么看,都觉得十分诱人。
赵初歇将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扬起下巴,身体线条绷成一条流利的弧线,叫嚣着要为她疯狂。
时明舟在心底叹息,大清早的,她怎么就这么坏啊。
赵初歇低低轻笑,红唇张扬:“不管他们,你喜欢看就……”
怎么会不管,明明他是她一个人的。
时明舟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赵初歇推他:“口,口红……”
“等下再涂……”
“不是……”
约会推迟一个小时,穿好的衣服褪去,赵初歇无力趴在卫生间。
剔透的水珠顺着白皙背后滑落,身后的时明舟掐着细腰,吻了吻背,唇上也覆了湿意,才为她裹上干浴巾。
时明舟弯腰歪头,怼着镜子蹭残留在唇上的口红,有点难擦。
赵初歇擦干身体,笑他:“还吻吗?”
“嗯。”男人从鼻腔里发出肯定。
“啧。”赵初歇扔给他一瓶卸妆水。
六月的天气还未进入炎夏,风和缓清冽,两人先去外面吃饭,一起去商场的游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