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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欢提醒后,在他身前半蹲下来。
帘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灯光照在皮肤上的反光。
孟欢低着头,能看清他头髮中间的发旋。
蔺泊舟轻轻搭着他的肩头。
孟欢蹲的时间长了一点儿,抬头时,耳背发红。
他夫君的一些念头,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孟欢咳嗽了声,轻声说:“……这个地方不行啊。”
说完装作没看见,给他披上了被子,将脚放进残留着温度的热水桶里。
两个人的脚都放了进去,无声地泡了会儿脚。
热水沿着皮肤没入骨髓,按理说,绝不该在这丧失安全性的麻布隔间内产生的情绪,此时全产生了。
俗话说得好,暖饱思淫欲。
孟欢轻轻牵着他的手。
他俩唇瓣湿湿地贴近,衔合上后,开始迷恋地接吻。
可孟欢眼神忍不住往外瞟,生怕此刻有人掀开帘子。
可他俩好久没触碰了,蔺泊舟轻轻捏他耳垂,接吻时,气息乱得比孟欢还快。舌尖纠缠,在口腔内游弋和捉摸,孟欢生怕自己失神,被他攫取着唇内,吻得迷迷糊糊时,还是攥紧了他的肩膀。
“算了,算了。”
被人看见不好qaq。
蔺泊舟垂着颤抖的眼睫,气息紊乱不稳。
他没再继续吻孟欢,而是如水般静坐,感受周围的嘈杂,孩子哭闹声,夫妻吵架声,打鼾声……
片刻。
在这诡异的既安静又吵闹中,隔壁间,似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高低错落,又压抑着。
“……………………”
孟欢看向了蔺泊舟。
蔺泊舟耳力好,听清了,唇瓣微动。
他俩本来还有理智克制和礼仪束缚。
听了两分钟后。
手指重新扣在一起,像受到来自恶魔的引诱。
——那熄灭的情绪好像重燃起来了,燎原之势,燃得比刚才还要迅猛。
帘子外的光线透不过来。
躺在阴影后的被窝里, 只有凉薄的光线照在鼻梁,眉眼,能闻到刚擦完脸的皮肤的气味。
唇瓣厮磨的温度上升, 伴着些水意。
终于不是冰凉荒芜的庙宇,而是温暖的屋子里,虽然周围人群混杂,却给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仿佛被包裹其中。
不担心风雪, 只需享受片刻的亲近。
“夫君……”孟欢轻声说话, 手抵着他肩。
他觉得蔺泊舟吻的有些贪婪,认真说,“不能太过分,我害怕。”
他害怕他俩的动静被人看见。
蔺泊舟覆着他的手:“好, 我们轻一些。”
他声音低哑,温和如水。
手放进被子里。
黑暗中,也许是心理作用,帘子外的声音更加清晰,被无限放大。
好像在乌篷船里, 做了一个星空夏夜,在水面上摇晃的梦。
……
……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孟欢睡得很熟。
清晨,他被说话和脚步声惊醒,天亮了,有的难民要赶路,很早便起床收拾,洗漱,扎起包袱。
孟欢头一回贪恋床铺, 觉得起床万分艰难。
但一想到今天的正事,孟欢一翻身爬起来。
——蔺泊舟应该拿药了。
他们来城里是为了给蔺泊舟治眼睛,昨天来的时候太晚,暂时没去抓药,今天必须去。
他男人这双眼睛可再拖延不得了,再拖延要出大问题。
孟欢着急地穿好了衣裳,又被一个问题难住:“你跟我一起去拿药还是我去?你出门的话危险,但大夫要是不诊断,怎么拿药?哎呀,头疼了。”
蔺泊舟顿了顿,道:“我记得周太医的药单,可以照着单子抓药。”
孟欢紧张的心情松缓下来。
“这样好。”孟欢掀开帘子出去,“我去借一副纸笔。”
借纸笔,孟欢还端了两碗豆浆和几个馒头包子。
如果这里空间大一些,蔺泊舟可以自由活动,帮忙做些事情。但周围到处都是人,他引人注目,随时会被留意到“是个瞎子”,在官兵询问时被招供出来。
所以。
孟欢想了会儿:“要不你就在帘子里,装做生病了睡觉,不出来?”
这样,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也不会被怀疑了。
——但这有些为难人。
——如此局促狭小的地方,蔺泊舟要在这儿藏一天又一天。
显得见不得光,也不配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孟欢心里被针扎似的难受,情不自禁撇了下唇。
蔺泊舟摇头:“没事。”
孟欢蹲下了身,牵他的手:“那你一个人怕不怕?”
蔺泊舟笑了:“不怕。”
孟欢亲亲他额头:“要是有人过来问,你就说身体不舒服,躺着动不了,我拿了药就回来。”
蔺泊舟:“好。”
孟欢掖了掖他的掌心,触感温热。
“走了。”
孟欢离开客栈。
他现在学聪明了,懂行的人一眼能看出蔺泊舟给的药方是治眼睛的,如果官兵来药店一问,那又暴露了,所以孟欢分别去了三个药铺,各自抓了些药,包在一起。
抓好药后,孟欢连忙往客栈里跑。
大雪纷飞,孟欢喘着气站柜台前,问老板:“请问有没有熬药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