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看上的美人,所以对你在下终归还是有些仁善。」
气力一分一分地流逝,英多罗红英立足不稳,只能靠在达密哲元慎的身上喘气,「你也要杀他?」
「用不着我动手。」燕山王世子冷笑了一声,「当初是他怂恿我的父王,结果却又背叛了他。燕山王倒了,他却安然,天下哪有这麽好的事!」
「我不会,让你动他!」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英多罗红英拔下头上的玉簪,突然狠狠扎在元慎的脖子上。
「啊!」元慎突然叫了一声,松开手跳了起来。
失去支撑的红英颓然倒在地上,而刚刚清醒的达密哲元慎一脸惘然地看着他。
「英多罗红英?你怎麽在这里?」
「元慎,你看清楚。」燕山王世子柔声道,「他快要死了,被你一刀捅在腰眼上,这里没有人可以救他……我知道,你其实心里很在意他,现在他被你杀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
「你在说什麽?」突然看到不停流出的鲜血,达密哲元慎的呼吸骤然停止。
「你这个傻子,难道你不知道英多罗红英一直爱着你吗?你杀了他,他却还在维护着你,怕我对你动手!哈哈,达密哲元慎,记住,这个最爱你的人就是被你亲手杀的!」燕山王世子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怨毒。「元慎,你还活着干什麽?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也喜欢他吗?那你们就去做个同命鸳鸯,一同下黄泉去啊!」
达密哲元慎如泥塑一般站在那里,看着沾了血的双手一阵阵发呆。燕山王世子站起身,从琴座下抽出一柄长剑来,幽幽地说:「元慎,我们总算是兄弟,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送你跟他一起上路吧!」
长剑递出,达密哲元慎没有闪避,一双乌黑的眼睛定定看着脸色灰白的英多罗红英。心,已经察觉不出痛的,麻木了。
剑尖快抵到他的胸口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两道黑影,一边一个,击向燕山王世子。大惊之下,他只能回剑自保,其中一人将地上的英多罗红英抱在怀里,另一人挡在了达密哲元慎的身前。
「尊主,尊主?」风影疾如闪电,将红英周身的大穴封住,不让血液外涌,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将瓶中的药丸一古脑儿全都灌入他的口中。「怎麽样了?」
红英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正跟世子缠斗在一起的影卫,又看了看快失魂的达密哲元慎。
「元慎……」向他伸出手,掌中的血刺目的红。看见元慎的後退,伸出的手又垂了下来,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英多罗红英淡淡地笑,「终於是要说再见的时候了。元慎,我、恨、你!」
恨你,只是因为爱你。
恨你,只是因为无法爱你。
恨你,只是因为爱你却得不到回应。
恨你,只是因为明明知道你爱着我,却无法碰触你。
既然无法爱,那就恨吧。
既然无法去恨,那就相忘於江湖了吧。
伤口在痛,却远远及不上心口被撕裂一般的痛。垂下眼,遮住近乎绝望的情绪,英多罗红英拉了拉风影的前襟。
「走吧。」
被燕山王世子控制的玉绫公主终於被解救出来,哭哭啼啼的公主带着侍从们如惊弓之鸟逃回了晗璋。作为谢礼,晗璋国王进献了三百里属地和五千对牛羊。燕山王世子被听风楼的影卫击成重伤,但终於还是被他逃了,自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英多罗红英的伤很重。那一刀深及腑脏,几乎要了他的命。调动了宫中所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可达密哲元朗看到的全是一张张无奈和沉默的表情。一个月里,反反复复的伤势让朝野内外的气氛也随之变化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明鸠王就要不治了。
有暗自窃喜的,有深感忧虑的,有扼腕叹息的,也有嗤之以鼻的。但无论抱着何种心态,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去明鸠王府走了一圈。只是达密哲元慎,将自己锁在明翔王王府内,没有出门半步。
「达密哲元慎,我哥要是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温婉的如妃跳着脚指着他的寝殿破口大骂,一边哭一边叫,仪态尽失。
「他也很难过了,元慎是受人控制,并不是故意的。」紧随其後而来的皇帝陛下一脸苦恼地劝解。
「你怎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从来不给我哥好脸色,一心一意跟他对着干……他一定是巴不得我哥早点死……呜……」哭得双眼红肿的英多罗宛如尖声哭骂,让声音随着风清晰地钻进紧闭的房门里。
「别闹了……有时间还是去看看红英吧……」达密哲元朗只能不住地叹气。
「还看什麽!都只有出气没进气的了。」哽咽一声,终於放声大哭起来,「我只有哥哥一个了,偏偏他喜欢的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呆子。」
紧攥着双手,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天青色的帐顶。
他快死了,就快死了。
哭骂声渐渐消失。闭上眼睛,鼻间似乎传来那淡淡的紫蘅花的香气。
「我一定会娶你的,再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而且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
耳边似乎传来属於孩童时的清亮声音,很遥远的事了,却又是那麽清晰。
紫色的花瓣,飘动的流苏状花芯,还有那漫天飞舞将空气染成淡淡金色的花粉。还有,在那金色的光晕中盈盈笑语的少年。
「我的名字……英多罗……红英……」
心脏突然一阵紧缩,巨大的沉痛感让达密哲元慎几乎无法呼吸。猛地从床上跃起,达密哲元慎跌跌撞撞地冲出紧闭的房门。
为什麽会忘记呢?所订的誓约,从很久的以前就有了牵绊了啊!
眼前一片模糊,本以为早就乾涸的眼眶里源源不绝地落着又咸又涩的液体。
「可恶!英多罗红英,别想就这麽离开我!」
受到惊吓的人们纷纷闪避,让那面目狰狞却一脸泪痕的年轻亲王从他们的眼前冲过。这真是难得,从来没有人见过明翔王达密哲元慎流过泪。原来,这无泪的男人也是有会流泪的时候吗?
空无一人的素朴床铺,折叠得齐齐整整的棉被和安安静静横放在床头的羽枕,透露着冷清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住过的温暖气息。怔怔地站在床前,盯着那张前一天还应该躺着一个人的大床,达密哲元慎的脑中一片空白。
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待了许久,刚刚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的另外两个人,正用一种有些怪异的表情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去理会刚刚如一团火一样扑进来的男人。
「他走了?」
「彻底灰心了,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吧。」
「那麽看来之前他那麽重的伤势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
「谁会知道?你哥哥的想法永远都没有人可以猜透。」
「你说他有可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只是希望他在外面散散心之後,能有一天再回来。」叹了一口气,有些忧怨的美丽双瞳斜斜地看着放在枕头上那只玉叶金冠和方方正正的王印,「若少了他,朕还真是会头疼啊……」
一阵风吹过,房後的那株高大的紫蘅花树响起了沙沙的声音,紫色的花瓣和金色的花粉飘飘扬扬地落了一地。浓浓的甜香从敞开的视窗飘了进来。
「我一定会娶你的,再过几年,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你,而且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个!」
清脆的声音如魔咒般在耳边回荡。哀叫着,达密哲元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双手不住地在自己的头上敲打。
「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