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看来的确是在神游,八竿子打不着,管锌暗自叹气--刚才的函数白讲了。
疑问源于靖驰牧和容茉的对话,工种的关系有的能讲有的不能讲,有时候能讲也避免可能有立场对立的交涉而不在家里讨论。职业操守。绑架案是因为靖驰牧顺带提了一嘴,想着不能让靖岳和管锌单独上下晚自习,怕不安全。碰巧在厨房接水喝的靖岳和管锌偶然听到。
靖岳不让管锌戳自己的梨涡了,握的却不是笔而是手。
“我还以为我是隐形富二代。”
管锌就是怕这样,靖岳的边界捉摸不定,这样亲密的动作在这个家里是不应该的。
他自然地抽回手,不留痕迹,“绑匪都想明白的问题你怎么想不明白呢?”
“看来我还不是富二代!”
管锌笑,手指捏着笔戳过靖岳的梨涡的那一头,说,“绑架一个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审判员的孩子吗?”
靖岳太胆大了,比要帮绑架他的绑匪还要大胆,柔柔握住摩挲笔头的管锌的手,直视他,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被绑架了,你会着急吗?”
假设性问题做题常会遇到,假设性位移或是假设性悬浮都好,管锌并不喜欢这类型的题目。但靖岳问,神采里写满了期待,管锌想再次抽手,靖岳紧抓不放。
他执拗,“你会着急吗?”
说管锌的数学老师拖堂,其实靖岳的政治老师也拖堂,管锌在大课间等人的时候也听过靖岳的政治老师讲过几次,虽寥寥,但记下来了。
管锌抬眸,回以靖岳坚定的目光,“靖岳,你是我的核心价值观。”
靖岳笑弯眼,明媚成一道风景线,手握着管锌的手,轻轻地触着自己梨涡的窝,他用笑晕染那个傍晚,肤浅得只想要当下。
他反锁了门,随后坐在管锌腿上,他说,“学累了,你别动,让我靠会儿。”
他眼睛里的光几乎能豁开一扇乌云哪里像是困了,但管锌还是由着他靠,靠了多久没具体计算,管锌记得靖岳好像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3
管锌的回忆被下课后的聒噪中断。
叫“帅老师”的有,叫“哥哥”的有,叫“数学老师”的也有,管锌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过自己,被围成一个圈,围得水泄不通。
靖岳拨开围在管锌面前的小孩子们,手法轻柔,毕竟祖国的花朵儿,正式踏入圈内,站管锌旁如是介绍,“叫管老师,管弦乐的管。”
“管老师好。”
花朵儿向园丁致意,尽管他们大抵对管弦乐并不甚了解。
靖岳不是没想过换个说辞一面小孩子们听不明白,管理,管辖,管道都是这个字,但他还是说了“管弦乐的管”,大概是因为这样显得特别一点。而管锌在他心里永远是特别的。
这时候的管锌还是很喜欢小朋友的,总让他想起管钿,若不是家庭冗杂不堪的拉扯,管钿会幸福很多。这些孩子遇到靖岳是幸运的,而管钿遇到自己是不幸的。
“靖老师,可以推推我吗?”
“我,我,我,还有我。”
“我也要。”
一个小女孩儿站在斗斗车旁向靖岳发出邀约,引起共鸣,好几个小孩儿都涌过去,争先恐后地让靖岳推。
靖岳见状想到什么,笑出了声,几个跨步跨过去,“来,上来,再来一个,起飞咯。”
这场面
还有早上村长夫人说的斗斗车
后来管锌的猜想得到证实,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窝在一个斗斗车里是什么样,太丢脸了。
他举起手发誓再也不要出这样的糗,靖岳却扣下他发誓的手,轻啄。
“我愿意推着你,我的管医生。”
管锌看着靖岳,那一眼,无从名之却极度治愈,仿佛一瞬间时钟的钟摆停摆,真的就,一眼万年。
4
回洞里的时候村长嫂嫂已经收走了碗,又留了一块自制的洗干净片好的腊肉,肥瘦相间,闻起来就香,只简单蒸熟就能吃。相互协作,倒是有条不紊,山野间的炊烟将时间抻长,洞口是他们并足抵膝的好场所。
饭后,管锌卧在靖岳的腿上,两人就这样偎着。
靖岳摸着管锌的眉骨,心疼他,心疼他入不敷出的情感寄托,心疼他负债累累病因恶果。
他说:“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也。”1
管锌翻一面,头朝着靖岳的肚子,“你瞎说什么来骗我?”
“不是骗你,是哄你。”
靖岳也参悟不透古人所言,也只作聊以慰藉的话来宽管锌的心。
在山里的时光清澈明朗,有大自然的透彻庇护着管锌没那么容易陷入自己的闭环。村民和孩童质朴,所想所见所闻都想原封不动地送到手,不止,添砖加瓦唯恐不够。
“靖岳,我说我就想呆在这里不回去上学了,行吗?”
“我讨厌冬天。”
靖岳的答案看似却有所指向,贵州也有冬天,山里的冬天更冬。
说白了,他不可能让管锌就此埋葬掉一生。他们还有许多,许多,许多事要做。
而管锌也知道,始终还是要走。
管锌身上有责任--带管钿和施胭走出埔山,他也不能研磨掉靖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