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果不其然,月桓那厮听完后神情微变,南宫旭嘴角扬起一个看似善意的笑:“然,亏心事倒也有桩久久盘亘心尖,日夜念着始终难解。挚友整日在旻和殿足不出户,同一干男子相处,不知怎么就传出了不近女色偏好男风的消息。这让我听见免不了替你分辩番,可叹心底揣摩酝酿许久,仍未忖度出个章程,实是词穷至极。”
淡薄岚霭缠绕上雪白广袖,凌空微微飘掠间,意外勾到案畔摆放着的梵音花盆栽,俯腰择出衣袖,月桓把顺手拈下的花朵放置鼻端,阖目深深嗅了一嗅,“不劳南宫陛下费心思分辩,在下平素懒理缠身的流言蜚语,更不会往心里头去,是因为明白纷扰是非即便再多,迟早有结束的一日,自不必庸人自扰,徒增烦恼。”
他端着一派风轻云淡的神情,轻松回击道:“若论久久盘亘陛下心尖,日夜念着始终难解的不该是满朝文武镇日所上的奏表吗?据闻宗室与百官均在嚷嚷着让你遴选佳丽以充宫闱,想早日让后妃诞下皇子以绵延子嗣,要说你肩上不仅扛担着整个江山社稷的重责,还有生孩子的重任,面对粉黛三千着实不容易,在下唯恐你日后的身体……会吃不消啊。”
“纵使吃不消,也总比没得吃强。”
“吃多了难免要掏空好底子,浑身发虚肾气不足四肢冰冷,或许你该命宫中的太医令提早预备些补精益气的药材膳食,先行补上一补。”
“放心,在备补精益气药材的同时,还会专门给你备些药材泄一泄阳火。”
启珩最不耐听他们拌嘴,眉头拧成个川字,没好气地斥道:“你们俩到底有完没完?如果有完请立刻闭嘴还我一个清净,如果没完,出瑶池左转步行不远处有大片朴树林,你俩去那里铆足劲儿斗嘴干架!”
“哦?”南宫旭似笑非笑。
“嗯?”月桓面无表情。
双方矛头明显都对准自己,启珩咽了咽口水,只觉辛酸泪一把接一把,心简直塞爆了,臊眉耷眼地郁郁嘟囔了句:“就当我放了个屁……”
“可以。”
“没问题。”
“毫无人性,立刻割袍断义!”
苍天哪,你赶紧收了这俩妖孽,造福造福本殿下。
月桓深知再逗弄下去,玩世不恭的二殿下怕会郁结吐血,故而敛却笑容,面上换了一副端肃神情,同南宫旭正经言道:“既然如此,下次不妨就换我与启珩去凡界寻你喝酒聊天,想来还能够省掉不少的麻烦,你意下如何。”
“好啊,我定当提前包下朝歌楼,为汝接风。”
平康坊朝歌楼,属一众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中的佼佼者,素有销金窟之美称。以才貌双绝的女子为招牌,其中又数姿态婀娜的藩国少女最受欢迎,使一众文人骚客和达官显贵为之倾倒,抛掷千金只为搏美人嫣然浅笑。
美女的曼妙歌喉与唯美舞姿向来最合启珩的胃口,果不其然他听完,面容一扫之前的阴霾彻底放晴,乐滋滋地饮了口酒,并且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要求:“一个朝歌楼远远不够,再包下隔壁的湘竹坞和玉锦斓馆!”
南宫旭无奈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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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唇畔噙着心满意足的笑容,目光幽幽放空,整个人仿佛陷进沉思的氛围中,也不知是思索到何种有意思的事,面上笑意不断扩大,口中溢出爽朗的笑声,简直是乐不思蜀,变成极为亢奋的状态。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场上悠扬的曲音已停,众仙觥筹交错的和谐场面几乎是眨眼间冷却了下来,每个人都是一脸惊讶且迷茫的样子,呆呆地望向不断傻笑的启珩。
月桓险些被口水呛着,皱眉看向脑子疑似离家出走的二愣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见人家根本毫无反应,依旧笑得那么神魂荡漾,月桓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表示无奈,旋即朝南宫旭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之后悠闲袖手,端坐在一旁摆开瞧热闹的姿态。
究竟接是不接这烫手的山芋,南宫旭深思熟虑也未得出一个明白结果,着实头疼惆怅的他此刻很想装作不识得跟前之人,却还是不大忍心让‘山芋’当众摔得稀巴烂,跌个颜面尽失。
遂,谆谆劝导:“启珩,你须注意自身形象和脸面。”
等会儿,形象与脸面那两样重要物什他有吗?是不是早当身外之物给丢了?
南宫旭皱眉,陷入一轮沉思。
终于在满场静默中,那豪放的笑声彻底消失了。
偌大的瑶池鸦雀无声,启珩同众仙大眼瞪小眼,他想竭力露出一抹笑打圆场,却实在是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两道淬浸冰雪的眼刀子冷嗖嗖射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主位上自家的父君和母后,启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嗳,晚上铁定会上演混合双打,他甭想好过了。
众仙面面相觑,均从彼此眼底看出对勇敢无畏的二殿下的敬佩之情,真真是一条铁打的汉子。
依照目下情形看,天帝天后必定要与启珩来一场秋后算账。
诸人的视线不由聚焦到主位上的二人——
嗯,天帝天后不愧贵为天界至尊者,单此承受能力就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始终端坐主位的天帝面色无波无澜,纵使眼皮子底下上演这么一出尴尬的闹剧,却仍保持着一派淡定从容。
天帝的眼睛微微乜斜着自个儿不成器的幺子,轻轻搁下手中的酒杯,把溢洒在几案上的两滴酒水拂拭干净,抬目环视了一圈底下人各异的神情,于刹那间展开笑颜,笑颜的分寸又拿捏得极佳,十分得体地再度端起酒杯,对着众仙既威严又不失和蔼的笑言道:“来,继续喝。”
天帝把怒火完美的压制在丹田里,轻描淡写地瞥了幺子一眼,眼神锐利如鹰隼。
启珩讪讪低下头,沉默地举箸用馔肴,试图把自己缩成不惹人注意的一团空气。
天后娘娘恨铁不成钢地睇着自己的儿子,美眸中迸射出一束寒光,险些咬碎满口银牙,面颊勉强挂回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同众仙觥筹交错。
一向是万叶丛中过片叶尽沾身的二殿下,这回难得当众出糗,可叫诸多男仙暗暗拊掌称快。
往昔挂在心尖子上偷偷恋慕着的女仙泰半都叫这风流浪子给迷了去,目下出糗实则快哉人心!
众仙也都是极有眼色的,竭力顺着天帝的话语,铆足劲儿没话找话唠嗑,巴望着赶紧揭过此页。
待宴上气氛再次变得热烈些时,天帝同天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悄然罩下一个防偷听的结界后,天后娘娘先发制人,侧首咬牙切齿地剜着天帝,用眼神无声鞭挞,“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大庭广众下忽然间大声傻笑。
老实讲,她对自己生出来的两个儿子非常头疼。
老大自幼性格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行事做派如一个久经世事的大人,委实太过沉稳没有一丁半点的孩子气,不需要为他操半分的心。
老幺则打小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的材料,整日玩乐嬉笑,喜好去逗天界所有的雌性,搁女孩子堆里极吃香,需要人在旁不错着眼珠子看顾,省得让别家女儿为了他打起架来。
一个让人极省心,一个让人极不省心,性格形成鲜明对比。
天后娘娘曾一度认为自个儿是否在孕中受到过什么刺激,导致俩儿子这般性格,搞得她满腔母爱无处给,直至四个侄女出生才找到地方。
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乖巧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