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趁他举盅一饮而尽之际,芳漪拧着袖子跺了跺脚,“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屋了。”不等他应答,打开房门逃也似的溜了,惹得月桓忍俊不禁。
而落荒而逃的某人,飞速逃回自己的屋子后,竭力按捺怦怦乱跳的心脏,踢掉鞋子躺到榻上拢着布衾,深深吐纳稳定心绪。
最后不知是想到什么,抿着嘴一个劲儿的笑,羞红着脸来回打滚。
结果一夜无眠,某人直至天蒙蒙亮才睡着。
不知是沉沉睡到今夕何夕的芳漪,悠悠转醒时瞠着双惺忪睡眼瞧向外面,发现明媚天光已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惬意地坐起身抻了抻腰肢,自顾自去净面绾发。
推开房门的一霎,幽淡的杏花香萦绕鼻息间,她心情大好的阖眸呼吸新鲜空气,仰面感受暖融融的阳光,眯眸望向晴空万里的无垠天际,耀阳撒下的浮芒从浓密的杏花枝叶隙间筛落,形成斑驳多姿的光柱。
她蓦地顿住,屏住呼吸觑向一株粗壮的杏树。
枝繁叶茂的树底下置了一张石案,此刻正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白衣翩翩唇角含笑,端方有礼,一个是玄衣瑟瑟容色温和,潇洒恣意。
适逢清风飒飒拂掠,杏树枝梢飘洒下几瓣零星的杏花,因着两人模样上佳,乍一放眼看去他二人好生相配,给人以一种十分登对的感觉。
等等,为何会有好生相配的错觉?
芳漪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惊骇到了,半晌才回神,不知为什么忽而忆起以前在家时偷偷摸摸看过的一册话本。
那话本里讲得是两男两女之间的情感纠葛,最后的结局委实够出人意料。两个风度翩翩的郎君终是冲破世俗阻碍在一起了,两个女子则伤心欲绝孤老而终……
她咽了咽口水,秀眉轻拧,甩了甩头,刨除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内心竟渐渐升起一股危机感,反复思量又觉是自己多心了,不由咕哝道:“唉,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大抵声音略响,不远处的二人把视线纷纷转移至她身上。
敛起思绪,芳漪对二人招了招手,提着裙摆缓步走向石案边,言笑晏晏地打招呼:“两位早晨好,可都用了朝食?”
“现在已是辰时,我们卯时前便吃完了朝食。”
白衣翩翩的月桓气色明显不错,比之前几日脸上恢复了大半血色,拢了拢长及曳地的广袖,唇畔噙笑,伸手拉过她坐到自己的身边,笑容里尽是宠溺:“想必是饿了罢,喏……”指了指石案上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贴心细致地拿起双竹筷送至她手中,温柔满满道:“怕你吃不惯别的东西,我特意下厨做了这些你最爱吃的菜肴。”
他、他这口气也太那个啥了罢!
芳漪惊得瞠目结舌,犹触滚烫热水般缩回手,而后又是诧异万分,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菜?是既纳闷又疑惑,今儿到底是他没睡醒还是自己没睡醒?
重重疑惑堆积着实亟待解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桓,试图发现他举动中的漏洞,以此证明自己的的确确是在做梦。
但……为何月桓的手会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且触感格外的柔软真实,出于好奇便伸手拧拧捏捏了一番,冷不丁听到句话。
“你没在做梦,我是你真实的月桓。”月桓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容色隽雅眉眼柔和,顺带为她整理了番略显凌乱的额发,亲昵地刮刮她的脸颊。
白色广袖飒然拂过芳漪面庞,一只手递来一双竹筷,她从善如流地接过竹筷开始夹菜,背脊却是直冒冷汗。
这样的月桓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芳漪,先用口汤再吃饭菜,这样对脾胃好。”始终默不作声的白辛此时兀自端了个瓷碗过来,将汤舀到碗中递给她,还不忘温柔地关怀道:“你昨天可好些了?”说罢,目光似水地将她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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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海掀
芳漪暗自琢磨。
昨天?白辛问得应该是晕倒的事儿罢……
“嗯,已经好了很多,有劳你挂心了。”
月桓眸光微滞,默不作声地看了白辛一眼。
闻言,白辛眉梢一跃,狭眸泛起淡淡的涟漪,笑得一团温柔和气。
月桓不动声色地观着白辛递给芳漪的汤碗,俊脸微沉。
他一大清早辛辛苦苦准备的菜肴,岂能让旁人钻了空子,遂果断出手把那碗汤挪给自己,给芳漪换上自己亲盛的那碗,并且叮嘱道:“汤快要凉了,快些喝。”
盯着被强塞进手中的碗,芳漪回眸瞟了瞟月桓,视线掠过他的唇时,恍然忆起昨日那桩旖旎事,脸颊猛地泛红,忙遮掩似喝了口汤。
喝到一半时似是忆及何事,急急放下汤碗,对二人懊恼道:“差点忘记给你们两个人互相介绍。”
“不必,我二人已先行认识了。”白辛与月桓同时出声,四目相对,俱是刀光剑影。
既然是情敌,那必须要认识,往后才能卯足劲相互攻击厮杀!
他们之间眼风流窜频仍,时而分给少女半个温和宠溺的眼神,时而他二人胶着不离,眼风那么缠缠绵绵夹杂暧昧,瞎子都可以感受得到。
芳漪在旁侧不甘地咬着筷子,自己先前的想法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整顿饭就在如斯复杂、暧昧、纠缠的眼风下吃完。
饭后,自然是散步遛弯拷问的好时机。
为避开白辛,芳漪特意带月桓走出老远,进到片杏花林。
负手围着月某人踱来踱去,她的目光由上至下仔细打量番,从容弯腰自地上捡起一截树枝,眼睛乜斜着旁侧悠闲自得的人,狠狠戳了戳他,表达出此刻不满的心情,“我现在很不高兴。”
顺道再次用树枝子戳了下。
“哦?”月桓停驻步伐,双臂环胸,斜靠于一株枝干苍劲的杏树上,抬手揉乱她的发丝,笑问:“是哪个不长眼惹到你啊?”
“就是你!”芳漪跺了跺脚,内心烦躁不堪,扶额叹息:“方才用馔食的那段时间,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和白辛的眼神可是不离分毫,氛围怎个缱绻缠绵了得,且跟我说实话,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这小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们两个是不是狗男男’的疑问。
月桓感觉额上青筋迸了迸,看向她的眼中添了一抹无奈之色,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发誓我和白辛什么都没有!并且要纠正你一件事,我看他时眼神不是缱绻缠绵,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另外你怎么能想到这般歪的地步?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清奇东西?”
这思想太奇葩,明明是有人在觊觎她这个人呀!
而且,不光一个人觊觎。
前有莫维唐倚仗青梅竹马的关系成日惦记,后有横空插来的各府郎君暗暗盯上他的这朵娇花,时刻严防紧守着也没能抹杀掉那些烂桃花,这回又招来一个白辛。
“也罢,勉强信你一回。”
“说到底最该担忧的是我,不是你。”
月桓苦着脸,唉声叹气:“你前前后后招来的桃花,可曾详数过?去岁有一阵子你同钱家八郎关系极是亲密,彼时我面上不显,内心却已然打翻了醋坛子,是以那段日子我待你极为冷淡。”
“钱家八郎?”芳漪瞠目结舌,旋即哭笑不得:“钱八郎去年才四岁,你连小孩子的醋也吃?”
“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