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跟我斗,还是太嫩。
放下正看的书册,楚黛放松身体靠上背后软枕,持着盏饮了些酪浆,捏着枚金铃炙送进口细嚼慢咽,不忘抓起一些递给夜哲,“夜护卫且尝尝我们人间的美味糕点——金铃炙。”
“多谢娘子。”夜哲喜出望外,美滋滋地接来。
“鸡蛋和以酥油灌入铃铛形模具中,烤制成功后即为灿金色,故名曰金铃炙,趁热吃最好不过。”楚黛葱段般的手指捻来透花糍,扬手对透过窗棂的融融日光来回翻看,巧笑嫣然:“而这种糕,晾凉冷却后再享用最佳。”
夜哲注视她上翘的唇和盈满笑意的眉目,心中一荡,不觉间柔声道:“还是趁热吃最好,糕里桃花形的馅料一旦晾凉后口感便有点发腻发黏,没有热时那么好吃。”
楚黛凝目盯着夜哲,兀然掩唇轻笑,取来一旁的白帕塞给他,“夜护卫且擦拭下唇际的灵沙臛。”在他不解的视线里解释道:“灵沙臛乃是过滤掉熟豆泥里的豆皮制成的豆沙,透花糍中的‘桃花’便是由此制成。”
目睹对方揩拭的动作一僵,并且发出心虚的干笑,两靥的笑容不由加深。
将剩余的金铃炙灌进嘴,夜哲‘咔嚓咔嚓’嚼得响亮,末了狠狠地咽下去。
盛干果的琉璃盘里,一堆琥珀色核桃吸引了楚黛的注意,她取来颗核桃掂了掂,看着盘侧专门开核桃的精巧铁钳,迟疑了一下,上次掌心硌出一片红印子才砸开吃到仁儿。
将将要唤人砸开的时候,斜刺里伸出一条胳膊轻巧端走整盘核桃。
夜哲修长的手指随意擒住三颗,稍发力,指缝间便扬扬洒洒落下了核桃坚硬的外壳,三颗剥得完整干净的核桃仁,立时呈现于目。
“请慢用。”
“厉害。”核桃仁甚佳的滋味使楚黛笑容愈发明媚,此刻某人倒很有眼力见儿不停开核桃,且玩出了花式开核桃的技术,直叫人眼花缭乱。
满头大汗的郎君为搏佳人欢颜,花式砸完核桃又花式剥花生、花式斟茶倒水,末了问她:“娘子可还满意?”
“满意——”楚黛闲闲支颐,“满意到让我想起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有事相求?还是怕我盛怒之下会逐你出府,意在弥补挽救?”眼尾轻轻上翘,明润的瞳孔蕴着浅笑,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
夜哲诚恳道:“说实话,以前我未有过当护卫的经验,所以有时候难免脑子抽风,犯些低级错误惹娘子不顺心,但是……”语声顿了俄顷,终是苦思冥想理出了头绪,虔诚续道:“您莫往心里去气着自己身体,毕竟气大伤身。您若伤及心肝,那我的心肝亦会痛苦;您若伤及肺腑,那我的肺腑亦会——”
“够了!”楚黛喝止他,再说下去就快恶心吐了。
“我还没说完……”
“我都懂。”她感到阵恶寒,猝然拍案而起,“不觉坐了许久,倒有些眼酸疲乏,尔等随我去后花园逛逛。”
趁隙,雪嫣同冰嫣箭步冲上前拱开夜哲,将他远远隔离,无视那道充满愤怒的瞪视,依旧笑眯眯服侍着主子。
俗语有云:好男不跟女斗。
何况……白泽族少主更不能与两名女子一般见识。
夜哲用袖子撸了把脸,嘴角牵出一抹谄笑,巴巴儿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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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花叶
玉蕊林中芳馨馥郁,浓密花叶掩着一轮旭日,细碎的阳光从隙间筛落,树影交错纵横,宛如碧波中柔软的藻荇。
置身冰晶琼玉筑造的一方天地,楚黛攀下一枝玉蕊嗅闻,朱唇染上渺淡花香,心情大好间吩咐道:“去拿几只篮子摘些玉蕊花。”
制成干花装进香囊或制为香丸,熏衣熏屋都甚好。
冰嫣笑着踅身去取,雪嫣则四下转悠,打量着哪株树的玉蕊绽得好。
原地徒留一个茫然的木头桩子夜哲,挠了挠头,暗自忖度哪处能有他用武之处的地方,在快要抓下绺头发时,终是想出献殷勤的方式。
他昂首挺胸疾步至楚黛身畔,朝其正观瞻的一株玉蕊树,旋身飞踹出一脚。
‘唰拉’——
一声惊天巨响把雪嫣骇住,忙向声源处张望过去,霎时目瞪口呆。
一株约有三十年光景的玉蕊树顶着光秃秃的细密树枝迎风招展,灰褐的枝干缺少了花与叶的点缀,伫立众树间显得尤为凸出,树下的翠叶白花盖起半人多高的模样。
雪嫣没发现娘子的踪迹,反倒是半人高的翠叶白花下传来响动,顿生出不妙的预感。
奔回来的冰嫣恰好赶上这一幕场景,脑子一懵,结结巴巴道:“娘子该不是在……在那里头?”
话音刚落,半人高的翠叶白花底下便传来动静,一个鸦黑的脑袋突然冒出,夜哲哀怨的声音响起:“咳,快拉我一把!”之后刁钻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得惊天动地。
俩使女用手又刨又挖还拿篮子往外舀,终是将娘子从夜哲身底下挖了出来。
看到完好无损的娘子,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搀起主子替她掸除衣裳的花叶尘土后,又生怕磕着哪儿,叠声关切询问。
那厢,有人围前围后殷殷关切,孑然被晾于一旁的夜哲一脸萧索瑟瑟,弹掉衣襟上徐徐爬行的绿虫子,踹了脚地面的玉蕊花叶。
楚黛抚向仍泛着微微痛楚的胸间,忆起花叶轰然坠落时,一道人影自旁飞身扑倒自己,护在那坚实的身躯下,当花叶彻底堆积掩埋住,眼前沉入昏黑,清浅的呼吸染上芳馨交缠在一起。
一颗毛茸茸的头颅猛烈地撞进两胸之间,骤尔冲散了温香旖旎……
观娘子脸色青白不定,冰嫣忧心忡忡,“要不要婢子请医师过来瞧瞧。”
“不必,我无碍。”楚黛提步走近夜哲,仅用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咬牙低啐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登徒子便永远是登徒子,亏我以为你是个好的,竟是我看走了眼。”
莫名挨了一顿训,夜哲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我怎么你了?无理取闹……”舌上的‘闹’字甫出口,便接收到凌厉骇人的眼刀,恍然间咂摸出眼刀中裹挟的意思。
在花叶底下压着的时候,脑袋承不住玉蕊花的负荷,压得他直接撞进一对挺翘的丰硕绵软里,事后回想锦缎诃子下的柔软以及女儿家的体香……
夜哲闪烁的目光,不由自主瞄向她姣美饱满的轮廓,玲珑的曲线彰显出身材的凹凸有致,赋予见者血脉偾张的冲动。
察觉徘徊胸前的鬼祟目光,楚黛愠怍不已,一时间想生剥活剐眼前之人,神情却有所顾虑,偏又气得狠,抄起个竹篮子扣在他脑袋上,“胆敢再瞧一眼,便剜掉你的眼喂鱼!”愤然扫向一片狼藉的地面,阴恻恻道:“眼下给你两种选择:一是你将这遍地狼藉用手一片片拾干净,不准借助术法和工具,几时收拾完几时才能吃饭。”
夜哲发出抗议:“你想累死我啊?绝对不行!”
还不让吃饭,脑子叫驴踢了的人才会答应。
“二是你立刻滚出府,日后发现你再敢踏进府一步,休怪我不留情面。”
“哎呀,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这便收拾。”
夜哲一秒变脸,扯出谄笑,俯腰捻住一朵玉蕊深嗅,神情陶醉,装进篮中再捏了片叶搁进去,笑容如沐春风:“这样的速度可还满意?”又问是否要以匍匐抑或其他方式捡拾,好像把‘脑子叫驴踢了的人才会答应’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继续。”楚黛笑盈盈嘱咐道:“冰嫣留下看守,雪嫣随我回琼琚斋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