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6 / 24)
火已转小,壶嘴往外喷出的气盈满了灶房,才一踏入就满鼻药味。
呛人。
言堇面不改se,她早闻惯了这些,对她而言反倒是安心,心只更静。
捡回扇子守着,蹲了片刻,屋外又淅淅沥沥响。
应是方才未下完的雨,蓄了会势,合着剩下那片云雾浸入西山。
言堇坐在矮凳上静静望外。
她甚ai雨。
只一场春霖而至,便万物ch0u条,人间起始。
终是又活过一袭寒冬,同她当初一般。
不过如今倒有点不好,就是太易害病,才落下道闷雷,便染了霓施主一身病气。
霓施主一直这般t弱吗?
言堇熬药无聊,自个找了些事想。
少时见她似乎也如此柔弱。
或许是吃得太少,身上没二两r0u御寒。
想到这儿言堇忽然惊觉。
出家人不食荤腥,但霓施主不是啊,她就这样日日陪自个吃些斋饭,破了习惯,难免虚弱。
原来是因为自己?
言堇愧意重重,可……若是让她做些荤菜给霓施主吃,又是破戒。
这……这可如何是好。
左不是右不是,纠结来纠结去,雨也停了,药汤又还要等许久,言堇放下小扇出去。
给霓施主重洗了下布条。
施主还睡得昏沉,大抵是真的累了,呼x1绵长,身子也未动,b平日乖巧得多。
这般往返几回,药已熬好。
言堇哎呀一声,寻了麻布盖在把上,将药汤倒进碗里。
时辰正好。
霓羽本是要用伤药,但染上风寒,只好停了此前那味,先给她调理好发热之症。
下过雨,青石小路sh滑,言堇恐自己摔了碗,没抄近道,只从廊桥过去。
屋里闷,她留了一半门作透气用,手稳托碗,至床边发现霓施主应当是有所好转,颈间渗出些汗,被褥也不想好好盖,挣散了些,翻过身,往外伸出只腕子。
她手腕素,gg净净的,只一截皓腕,手微垂,挂于床边。
言堇搁碗于旁桌案上,过去看也不看,握住她手,心道果然,微微发凉。
于是蹙眉将其塞回去,才喊道。
“施主?”
霓羽热气顺汗而出,好上许多,力气也是回来了些许,又将手伸出去。
“施主,该起来喝药了。”
言堇将她额上已泛暖的布巾取下,放回木桶洗净,不厌其烦握她手放回被褥,正要准备给她擦汗。
谁总在忤逆自己?
霓羽恼了,拧眉抬眸,指尖蓄了妖力就要弹出。
才轻动,青火便骤散。
能消去她妖力的只有……
她蓦然反应过来,惊起身,被褥厚重,没顺着她动作滑下,而是沉在肩上,拦了她腾起。
发丝如瀑散至身后,有几缕因薄汗沾于锁骨,浓墨衬白。
“你怎的在这儿?”她敛眉厉声问。
言堇直迎她劈头盖脸一顿怒气,脾气依旧甚好。
“午间施主发热,还虚弱不堪,如今这样有生气,应当是要好了。”
说着她就要捏着布去擦霓羽锁骨上细汗。
还没靠近就被打开。
“作甚?”霓羽病了又不是傻了,此时已是想起自己病糊涂那阵都做了些什么,看见言堇一靠近便寒毛竖起,心中警惕。
她还没忘在藏书阁一事呢。
这人怎么……怎么这般熟稔,好像自个和她好了许多年似的。
她向来只论他人行迹,不顾自己作为,她挨着贴着别人自然是有苦衷,别人若是靠过来,那便是没眼力见。
言堇无奈,知她是又烦自个了,将布递过去,“施主擦擦汗,别等会儿吹风又要着凉。”
霓羽沉默盯她几息,这才接过,沾了沾锁骨。
的确是出了许多汗,身上也有。
只是……她觑了眼言堇去端药的背影,消了心思。
这人在这儿,怎的擦身。
药汤不愧为言堇细心熬制了个把时辰的jg华,才端过来,其苦味就已是搔首弄姿涌来。
稍不注意,打上来两三轮醉拳。
直熏得霓羽脸都苍白了几分。
有人病如西子胜三分,她倒好,许是惊如西子胜三分。
言堇一顿,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蜜饯施主可要?”
“……要。”
霓羽已是不在意这碗里有无下毒了,就算是真真熬给她治病用,她也只想寻个机会倒掉。
算盘虽好,可言堇不上道。
“施主先喝吧,我一会儿去给你取来。”
霓羽如鲠在喉,同她对视半晌,没动。
“我喂施主?”言堇见她眼中切切,斟酌问道。
霓羽一噎,终是败下阵来。
闭目,深x1口气,屏息举碗,囫囵咽下去了。
“咳……”那些个争奇斗yan的主儿换了新阵地,铆足了劲撒欢,激得霓羽胃里翻江倒海,喉间滚动,差点儿是反吐出来。
只一垂脸,正正好对上言堇好整以暇那双杏眼。
霓羽忙手背抵唇,生生将那苦意咽了下去。
这沙弥尼,看她这么紧作甚。
瞧她的确是咽下了,言堇方接过碗,笑道,“施主且等我一会儿。”
霓羽挥手,意她快去。
出了门,言堇眼风扫过屋外某处,唇角微扬,轻快走进廊桥。
她对药味很是敏感,上回熬了许久的药被霓施主倒去,只一靠近这儿便能闻到。
这回她专等这人喝完才走,免得又被霓施主浪费了。
虽算不得极珍贵的药材,但如此倒掉依旧可惜,更不必说多少人家连药钱也难拿出。
且自个日日给她用药,可真是剩得不多了。
言堇就此打定主意日后紧盯着她。
蜜饯一样取了三颗,霓羽是想假意矜持一番,但实在苦,没去接完,捻过一颗就含进嘴里。
方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品着甜意盖过药苦,想起今早那碗梨汁。
“取些梨来吃吧?”她明是问询,语气却似命令。
言堇又不顺她意,“白梨x寒,施主发热尚未好全,少吃为妙。”
也是怪她,明知施主身子还伤势未好,偏生煮了碗梨汁送来,反是惹人害病了。
言堇心中愧意更甚。
霓羽腾出几分不悦,眼风刺来,可她面对的是言堇,撞进这沙弥尼那眼担忧,满腔恼怒也似剑入沉渊。
水花都溅不出半点便悄无声息没了。
这样装作关心她有什么意思?
霓羽冷哼垂眸,只又捻过颗蜜饯hanzhu。
还苦着呢。
知她还有心力烦自个,言堇也就放心了,“施主等会儿是想用饭还是喝粥?”
霓羽不大想吃,可真要半点不进食又怕饿得难捱,斟酌再三回她,“喝粥吧。”
言堇给她取了小碟豆腐兼白粥过来,心中却有了别的计较。
“不知糕点,施主ai吃那些呢?”她直问。
“我若说了你都给我取来?”霓羽随意答。
“只要山下有……”
“那你就去买些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