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一开在线种田 第115(1 / 2)
买牲口的口诀来源于网络南方素来是鱼米之乡,本朝的大半赋税,亦尽皆倚仗淮江以南各州府。所以在几乎所有人的印象中,南方便是繁华与富庶的代名词。只是这些想法,却在马车行进约五六日,终于出了合阳府地界后,被沿路所见所闻一点点打破了。驿站旁的茶棚内,姚灼涮干净茶碗,给自己和严之默各倒了一杯茶。他们出身乡野,在吃茶方面没什么讲究,但严之默凭借自己浅显的知识,尝出这应是当季新茶。打量一圈,果不其然,这茶棚还在兜售自家茶山出的春茶。这小茶棚除了茶水之外,没什么像样吃食,但到了饭点,是来不及去最近的镇子上了,只得先在这里解决。严之默夫夫与尤鹏海及另一个姓郑的镖头坐一桌,一人点了一碗面,切了些卤味做配菜,又拌了一碟胡瓜。两个镖头吃不饱,额外又添了几个包子。不远处,镖局的镖师们大部分在排队等着茶棚的老板娘把自己随身的牛皮水壶重新灌满,少有几个来得早的,已经挂着沉甸甸的水壶,坐在椅子上吃菜啃包子。他们一行十几人,已经把茶棚坐得满满当当了。这茶棚煮的面味道一般,不好不坏,姚灼不挑食且爱惜粮食,吃得认真。严之默因为舟车劳顿,胃口不佳,尝了几筷子后就专注于那盘凉菜,目光也飘向了茶棚之外。前日夜里刚下过雨,地面还湿润着,天气阴沉,不见太阳。除了他们这一行,还有陆续进茶棚的二三散客,再无其他过路人。不过这份安静并未持续很久,对桌的尤鹏海呼噜噜地扒拉完一碗面时,路口处又闪出一片人影来。姚灼抬头见严之默没吃几口,正打算去问茶棚老板娘,能否添一个鸡蛋,起身前却也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声响。循声望去,见茶棚外很快聚集了一批人,衣衫褴褛,竟像是逃难的一般。为首的一个老汉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来找茶棚乞食,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童,约莫有个五六岁的模样。茶棚老板却好似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一般,当即不耐烦地驱赶了。“我这都坐满了,也没有多余的吃食给你们!眼下可是有贵客,你们快走远些!”姚灼看在眼里,与严之默对视一眼,咽下口中食物,顿觉食不知味。也在此时,外头这群人的目光已经有不少落在了严之默与姚灼身上。那群镖师都是佩刀佩剑,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严之默和姚灼虽在外打扮也低调,可那样貌气质过于出挑。严之默在桌下牵住姚灼的手,叮嘱他这一会儿别独自离开。姚灼乖乖坐好,却小声疑惑,“这会儿又哪里来的流民?也未听说何处遭了灾。”严之默轻轻摇头,对面的尤鹏海与郑镖头也是满目狐疑。但天灾人祸,皆是常见,若非如此,老百姓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所谓太平年景,也仅指的是不遭战乱之祸罢了。再看茶棚老板那头,流民们不甘心,齐齐聚上来缠了半天。最后是老板娘看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不忍,拿了些粗粮饼子和水出来,让他们都抢去分了。严之默注意观察着,这批人大约是都来自同一个村子,隐隐以那老汉为首。得到食物后,也是优先给队伍里的老弱妇孺吃的。而且听口音,应是南地的。远远见他们到了茶棚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围坐起来分吃少得可怜的粮食,严之默叹了口气,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面。过了一会儿,茶棚老板来给他们这桌添茶,还送了一碟小菜。他迎来送往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一行人里,这一桌的才是领头的。只怕他们也是气性大的,一会儿来寻小店的晦气,那可就不得了了。遂走过来,客客气气赔不是道:“这群流民吵嚷,打扰了几位客官用饭,小的给各位赔个不是。”尤鹏海和郑镖头看着就五大三粗,抬个手都要吓得人退三步。最后还是严之默接话道:“掌柜的无需担忧,我等也只是过路客而已,此处人来人往本是常态,谈不上打扰。”茶棚老板一看这位老爷是位明事理的,顿时放下心来。严之默转而又问,外头那些流民来自于何处。茶棚老板知无不言,当即细细说来。原是再往南走的永平府,半月前连下了数日暴雨,河水水位暴涨,直接演变成了水灾,冲垮了沿岸无数村落。更别提刚刚春耕播种过的田地,更是直接淹没在了洪水之下。而今粮税本就高昂,今年又注定颗粒无收,朝廷也无甚作为,拨下来的赈灾款寥寥无几,也不知是不是都进了当地官员的口袋。
当地人走投无路,或是去外乡投靠亲戚,或是自行去地主家卖身为奴,也有这两条路都选不了、不愿选的,选择背井离乡,谋一条生路。“永平府人口众多,此番遭难的不知有多少,光这四五日里,我都见过三拨了。小店也是小本经营,哪里有那么多余粮去施舍救济,更别提若是让他们得了好处,难保不生出歹心啊!”茶铺老板说得也在理,他们开门做生意的,还需小心谨慎为上。何况这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闹出什么乱子,官府衙差赶也赶不及。很快吃罢一顿饭,他们要预备启程了。严之默率先去掏钱结了账,又多要了一些包子令茶铺的人包起来,给那些镖师路上吃。尤鹏海和郑镖头推辞一番才收下,直说无需这么客气。而姚灼则偷偷给茶铺老板塞了一些铜板,让他们晚些时候,可以再给那些流民一些粮食。老板娘看见那一吊钱,忙道用不了那么多,最后只留了二十文。姚灼见他们不贪图这些钱财,便知他们也是老实本分的,应当会依照自己说的做事,这才放心地离开。一大帮人离开后,茶铺一下子就空了。茶铺的人直到他们走没影后,才又拿了些食水递出去,说是方才在这里吃茶的老爷与夫郎赏的。如此既全了心意,也免得这群人中,有人贪得无厌。一时间,大家纷纷在原地叩首,感谢已经离开此处的恩人。之前茶铺老板娘给的粗粮是不太够分的,但加上新给的,差不多足够人手一份。老汉见村里人都有饭可吃,至少又能撑上好几日,走上百里地了,欣慰地抹去两滴老泪。片刻后,他把自己那份饼子掰下来一块,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分给谁的。然而在他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后,却是一下子慌了。“你们谁瞧见明哥儿了?”村民们纷纷左顾右盼,不少人接话道:“不曾看见。”“真是奇了,刚刚不是还跟着您老么?”“是啊,我方才还瞧见了,就在那头坐着!”又有人去问茶铺老板夫妻,对方一听是在找刚刚老汉领着的小童,也说没看见往哪里去了。此时,有人提出疑问道:“这荒郊野岭的,他一个孩子能跑到哪里去,我看啊……会不会是被方才那帮人给绑走了?”这猜测立刻遭到反驳,“人家贵人要他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哥儿作甚,你刚吃了人家施舍的饭,转头就编排起人家!”“哎!爹!你打我作甚!我不就是说说!”老汉找了几圈,确信那小童是不见了,只得回到原地,佝偻着后背,面露忧色。身后有妇人劝道:“村长,要我说啊,您也别惦记了,咱们对那孩子,也是仁至义尽。这一路上,您把他当孙儿照顾,有您一口吃的,也没少了他的!那孩子鬼精鬼精的,兴许是自己跟着跑了呢。”村人七嘴八舌,也有不少骂那孩子是白眼狼的。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老汉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很快他们这队人休整完毕,便也三两搀扶着,朝着官道继续前进了。……当夜,同庄镇。这镇子比白杨镇还小两号,据说以糊纸灯笼闻名,却只有一家像样的客栈。严之默与姚灼照例要了天字号房,进去以后发现一应家具都颇为陈旧,被褥也隐隐有股霉味。“这客房居然还比先前住的贵上两成,这越往南走物价越高,真是不作假。”出门在外才知人家为何都要说穷家富路,花着比在家里贵几倍的钱,还享受不到一样的生活质量。虽只是凑合睡一晚,可姚灼也受不了那被褥。便让元宝和如意去马车里,把自家的搬上来,将这里的全都换了。本想再把窗户支开散一散屋里的味道,最后只打开了一条缝,又加紧关上了。“晚上还挺冷的,别是又要下雨罢?”姚灼搓了搓手,被严之默一把牵住。“快坐下歇歇,晚上还没吃饭,我看不如一会儿收拾完了,咱们去镇上逛逛?这家客栈的客房如此,怕是东西也也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