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笏篇】第五：信言成谎乃此道第一应识（1 / 2）

&esp;&esp;“后来，那同学录，青梅给你送到没有？”

&esp;&esp;两人这时正走在桐州中学的树荫路上，手牵着手。是飞星实在拗不过他呀……无论你说什么，最后都归结到一句：“没有人看见我们。”

&esp;&esp;的确没有人看见他们，连飞星的世界都清净好多，看不见那往常在人间徘徊的鬼了……这就是正常人眼中所见的人世吗？&esp;飞星有些恍惚，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都似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她看得着迷，只听得王允执道：“没有。”

&esp;&esp;“没有……嗯？什么？没有？”飞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我分明叫青梅……”

&esp;&esp;哎呀，走到一楼教室旁，她终于想起来了：当初那张纸，她就没给青梅，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哪本作业本里作书签，又把作业本分发下去……最后只是让青梅，送还了他的数学作业。

&esp;&esp;“真遗憾。”飞星耸耸肩，“我写得可认真了。”

&esp;&esp;王允执笑了笑，“那时我真的很失望。只不过后来高中又见到你，就没那么失望了……”

&esp;&esp;“叁班，到了。”飞星欢快地小跑进去，指着墙上的小抄，“快看，我当初写的，现在还在呢……”

&esp;&esp;“当初不给你作业抄，是不想你依赖于此。”允执抱着手臂站在教室后面，“也不想你整日都把时间浪费在那些生意上……终归不是正道。”

&esp;&esp;飞星看了他一眼，哼地笑了：“我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偏不相信。”她低下头又在墙上写了什么，又轻轻吹干墨水，“我靠着初高中这些生意，赚到了我大学第一年学费。”

&esp;&esp;“但没上成，不过没这笔钱，我也很难撑过我刚开始在外租房打工的那段日子。”她望向王允执，“噢，初中你全校传阅的照片，也是我拍的，价格很不错。高中不是我，但那人偷了我的商业方法……”

&esp;&esp;“我知道。”王允执说。

&esp;&esp;“是么？”飞星轻轻看了他一眼，又拽过他的手，“好了，天色要晚了，咱们还要到高中去……跑快些。”

&esp;&esp;按说灵魂是不需要跑的。但这下允执却顺从地被飞星牵着，一路向高中那儿行去。桐州高中一贯是上晚自习的，他们到时大概六点，下午放课不久，晚自习也没开始，正是教室明着灯又只有寥寥几人的时刻。

&esp;&esp;“你来这儿，是想找什么？”飞星站在教学楼前，问他。

&esp;&esp;允执捏了捏她的手，说：“想找从前的一件东西……走。”飞星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一抬头，眼前正是艺术馆存放道具的教室，“你还表演过节目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esp;&esp;他拉住飞星，鼓捣了半天上锁的门，一推，竟然真打开了。允执借着窗外路灯的光，在里头了翻找很久：“果然还在……”声音很欣喜。飞星凑过去看，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还有穿女装的癖好？”

&esp;&esp;允执右手正拎了一件古典的女式洋装裙，左手拿起一副令她有些眼熟的面具：“这衣服，不是我的。”允执将面具戴上，又将洋裙递给飞星，“这是你穿过的……”

&esp;&esp;“我？我怎么可能穿这种……”等等，那副面具戴在允执脸上的样子……

&esp;&esp;“喂，就算是女主角，就一定要穿这么紧身的裙子吗？”

&esp;&esp;飞星试完衣服出来，就要向宣传委员吐槽。但一抬头，却看见眼若桃花的少年坐在那里，正着看她……她眯了眯眼：“好久不见了，小状元。你不准备考试，在这里做什么……”

&esp;&esp;允执见她看过来，忙收敛起表情：“我？我从这里路过，看到这么晚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esp;&esp;“噢。”飞星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已经八点快过半，“第一名也逃晚自习啊？我以后更有充分的理由逃走了……”

&esp;&esp;允执问：“你们班，演什么？”

&esp;&esp;“呃……机密！”飞星瞪他一眼，拎起裙摆就要跑，又听见身后少年道，“老同学演出，我会去看的。”

&esp;&esp;“你……别来！”飞星怒道，开什么玩笑，被人发现高二老大穿着裙子演公主戏码，还是总对她不理不睬的第一名……指不定私下怎么编排她……

&esp;&esp;“还有，我不是逃课。”

&esp;&esp;允执说，声音莫名地低，“我已经被提前录取，下个月，就要去首府了。”

&esp;&esp;“恭喜，恭喜！”

&esp;&esp;光这会儿功夫，飞星已跑远了。她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远远地。

&esp;&esp;宣传委员这时从道具室爬出来，手里拿着一身黑袍和一副面具：“咦，赵飞星人呢……呀，你来了。”把面具和黑袍塞给他，“试试合不合身。你下个月就要走了？”

&esp;&esp;允执低着头披上衣服，静静地点头：“嗯。”

&esp;&esp;“哎……这就是你在咱们桐州高中，演的最后一场戏了。”拉平他有些褶皱的衣领，“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飞星姐啊？花了那么大功夫……”

&esp;&esp;允执看他一眼：“再说，封口费就免谈。”

&esp;&esp;“好好好……”宣传委员讪笑，“只是你兜的圈子未免太大了些，飞星姐啊，你该给她更直接的东西……”

&esp;&esp;更直接的东西……

&esp;&esp;“唔……允执，允执……”

&esp;&esp;飞星被吻得浑身绵软无力，仰头看着深红的幕布，“为什么……到这里……”

&esp;&esp;“还想不起来？”底下观众席空空荡荡，但这不妨碍台上的演员。女孩儿正伏在男人怀里，一袭紧身洋裙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身材弧线，仰着的唇微微湿润，看上去鲜红欲滴……

&esp;&esp;慢慢拉开后背的绑线，两团浑圆的象牙白就这样袒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你……呵呵……”飞星低低笑起来，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们可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esp;&esp;舞台，幕布。灯光，观众……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右手漫不经心地揉捏起她的乳房，拇指微微用力——“嗯啊！你干什么，痛……”

&esp;&esp;“痛？痛才能让你长长记性……”那双面具之下的桃花眼此刻竟然泛出些她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这么多年，你也从没发觉过……”

&esp;&esp;“那天，站在你面前，和你跳舞的人……到底是谁！”

&esp;&esp;把她推在冰冷的地板上，天晓得他是不是早就想这样做了？扳着她的下巴，强硬地，只为让她的眼里只看着自己，只有自己……

&esp;&esp;这是只有两个人出逃的世界，哪怕只剩下两个时辰。上天垂怜，他终于得偿所愿。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