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1 / 1)
“这就……不关您的事了。”右贤王部的使者在侧脸贴着实木桌的情况下努力挣扎着,最后被郎卫提着按回原位。
“怎么是不关我的事呢!”刘瑞将上膛的短弩交给郑谨,摆出一副“匈奴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很关注匈奴”的虚假姿态:“作为匈奴的模范邻居,我可不想有人在我门口打仗。”
神t模范邻居,有人在你门口打仗。
说得好像老刘家的相亲相爱,建国以来就没急头白脸过。
“这话由您说出口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右贤王部的使者在双臂被拧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思考自己的不足之处:“吃五谷的是不是会多长心脏?不然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怎么您……”
考虑到他出使的目的不是为结仇,而是想试探汉朝的对匈立场,右贤王部的使者还是及时刹了嘴巴车,从而避免了被人暴打的可怕下场:“能花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这话说的,要真是无关紧要的事,哪还要你大老远地跑一趟。”刘瑞继续往人身上疯狂插刀:“又不是吃沙子上瘾。”
“……”别说是现在,就是搁到两千年后,左部的草场也比右部更好。
更气的是老上与军臣为了限制罗姑比的实力而插了几个碍眼的钉子——白羊、娄烦、若侯、折兰、卢侯等部落占了南边与西北的较好草场,徒留一群右贤王部的在那儿吃沙……
而且还是物理意义上的吃沙。
右贤王部的使者不断地在那儿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力求别在谈正事前被大汉的皇帝活活气死:“您的阿父、大父与兄弟相争时匈奴未顺势南下。作为回报,我们的大王希望陛下能在特殊时候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个头啊!
当初花了那么多钱让匈奴别去插手汉地的藩王之乱,结果呢?
通完韩王通齐王,通完齐王通赵王。
徐江在京海花的老那么钱都可以买通泰叔帮他钓来启强,合着他……的大父花在匈奴身上的钱都打了水漂?就是倒进黄河里都有一串水花,合着丢给匈奴是立刻蒸发了,别说是水花,连涟漪都没见几圈。
“朕自认为记性不差,所以会基于历史……与现状,做出一个合适的判断。”刘瑞按住心中的火苗,尽量以商量的语气开口道:“二十万金加二十万头牲畜。”
“什么?”
“朕说!让朕在匈奴的王位之争里保持中立的代价是二十万金加二十万牲畜。”刘瑞很有耐心地重复道:“右贤王部靠近河套,后月前把东西送来应该不难。”
“这不可能。”右贤王部的使者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难看:“二十万金就算了,二十万头牲畜……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现代的牧民可以养上百头牲畜,可在古代,受限于天灾人祸,一个牧民有二三十头头牲口就已算是当地的富户,影视剧里的上千牲畜大都是以部族为单位的财富。而且和刻板印象里的游牧民族不同,古代的游牧民族别说是月末宰羊,就是年末宰羊的也不多见,不然这二三十的牲口哪够一个成年男子的消耗。
所以刘瑞开口要的二十万牲畜约等于一万牧民的全部家资。
匈奴人爱钱,也愿意为黄金去做的其他人的马前卒。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匈奴人虽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但也明白关键时刻是没法靠黄金续命的。
刘瑞缺羊吗?
不缺。
缺钱吗?
也不缺。
那他为啥要提这种苛刻要求?
右贤王部的使者知道他要是敢报上这个苛刻要求,将师一定亲自将他人头拧下:“我若是拒绝您的要求呢?”
“那我就找可以接受的聊聊匈奴的传承问题。”刘瑞想到拿下东胡的伊稚斜,决定给右贤王部的将师等人上上强度:“你不好奇匈奴的左谷蠡王……啊!说错了,是前任左谷蠡王干了什么好事吗?”
右贤王部的使者不想被人当作小丑取乐,所以后者略显失望地继续说道:“他拿下了鲜卑与肃慎,琢磨着像冒顿对待头曼一样对待军臣……”
刘瑞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果不其然地看到对方脸色一沉:“发起一场从未有过的叛变呢!”
匈奴多马,但缺少供信使换马的驿站,加之各部偶尔会搞“我的附庸不是你附庸”的迷惑操作,所以刘瑞反而要比中间隔着王庭草场的右贤王部更早收到伊稚斜的消息。
“鲜卑、扶余、肃慎的人口少说也有二三十万,就是搁二三十万牲口在……在……”右贤王部的使者一时语塞,伸出手指慢慢掰着。
“一千一百三十万亩。”刘瑞好心补充道。
“对,就是一千一百三十万亩。”右贤王部的使者挪用完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你一长住京畿的皇帝怎么比他清楚东胡地与肃慎的面积?
大汉是有眼睛安在草原的天空上吗?怎么……
信息差所带来的未知恐惧无疑是最可怕。
右贤王部的使者在那儿空咽着口水,忘了之后该说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烤桔子的香气……
冬日的桔子本就难得,即使是给宣室的贡品,也都带了不合时宜的青涩。
“可否将二十万牲畜减为十万?”右贤王部的使者觉得自己眼眶、鼻腔、嘴巴都开始发苦,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与之周旋:“二十万的量对冬天的右贤王部无疑是个沉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