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 / 3)
文佐再也说不出话来,正如崔弘度所说的,唐时女子婚配很早,一般十三四岁便开始婚配,所谓豆蔻年华便是指的这个年纪,十八岁还未曾出嫁的就是老姑娘的,王文佐如果要找一个年纪相当的,恐怕只有寡妇或者二婚女子了,一个士家子弟一开始就娶寡妇或者二婚女子为妻,若是放在现代社会倒也还罢了,放在当时的确有些骇人听闻。
崔弘度见王文佐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笑道:“三郎你也不用急,我们轮替回去应该还有半年时间,你心里有个底就成。虽说你才略过人,可还是要为家业准备些,这次若是能破平壤城,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一介不取呀!”
王文佐心知崔弘度是说自己上次破百济时没有抢夺战利品的事情,毕竟当时唐军的军饷几乎等于零,若想发财只能靠自己去抢,难怪到了高宗晚年府兵就已经废弛不堪战了,不得不以募兵替代,而这又对帝国的财政造成了巨大的负担,为了减少中央财政的负担,于是在边境地区搞出了军政财一把抓的节度使,为后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以及藩镇割据埋下了伏笔。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还轮不到王文佐来操心这些,他眼下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自家的钱包与小命。
金仁问渡河的速度很快,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最后一辆粮车就踏上了汉江北岸的土地。他留下大约两千人驻守北岸的渡口,然后下令全军向平壤进发。一路上北风萧瑟,大雪纷飞,道路两旁的村落空无一人,山城刁斗相闻,宛若鬼蜮。
“三郎,你看!”贺拔雍指着地上被扒拉开的马粪:“里面还是软的,拉出来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贼子的探骑越来越猖獗了!”
“嗯!”王文佐折断一根树枝,戳了戳地上的马粪,点了点头:“差不多,咱们距离平壤也就一两日的路程了,高句丽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坐视不理的!”
“嗯,最好是两边拉开架势,兵对兵,将对将厮杀一番!”贺拔雍摩拳擦掌,一旁的崔弘度冷哼了一声:“高句丽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遂你的愿?这可是平壤城下,他们打输了就要亡国,打赢了最多也就多杀几个唐人,抓几个俘虏,明显划不来嘛!”
王文佐笑了笑,他并没有参与崔弘度与贺拔雍的争辩,在心里他是赞同崔弘度的看法的,毕竟这是在高句丽的腹心之地,唐军是远来的客军,打了败仗就是全军覆没,无路可逃;而高句丽人是主军,士卒家乡就在周围,一旦情况不利,很容易逃散回乡里,野战时双方的作战意志根本没法比,而且平壤城下一旦野战战败,败军逃入城中,很可能会导致人心崩溃,不可收拾,在这种情况下,有经验的将帅肯定不会贸然与唐军决战,而是用各种计谋战术消耗,削弱城外的唐军,等待转机。
号角声响起,打断了王文佐的思绪,他皱起眉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新罗中军大旗停止了移动,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王校尉!”担任联络官的新罗花郎用生硬的汉语道:“应该是下令扎营休息了!”
“可天色还早呀!”
“眼下距离平壤已经不远了,早些驻营,让士卒进食休息好,明日才好应付意外!”
十之三四
号角声响起,打断了王文佐的思绪,他皱起眉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新罗中军大旗停止了移动,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王校尉!”担任联络官的新罗花郎用生硬的汉语道:“应该是下令扎营休息了!”
“可天色还早呀!”
“眼下距离平壤已经不远了,早些驻营,让士卒进食休息好,明日才好应付意外!”
“也好!”王文佐点了点头,金仁问这种战国王孙的确是不一样,像这种军旅间的细微末节,兵书上是不会讲的,只有在军旅里自己摸爬滚打得来,显然自小就是刀锋上滚打大的,难怪大唐天子对其如此看重,让其总领一路兵马。
“我明白了,还请告知我军宿营地!”
营火噼啪作响,火上的烤架上正旋转着一只剥好皮的山羊,油脂滴下,香气四溢。
“若是再来一瓶好酒,那就好了!”贺拔雍舔着嘴唇道。
“要不要再来一个胡姬陪你?”崔弘度盘腿坐在火边,正给自己的弓弦涂蜡,他有自己保养武器的习惯,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一个武士连自己的弓矢都交给别人来保养,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平壤距离这里也就五六十里,到处都是高句丽人的眼睛!”王文佐在羊背上切了一小片肉,塞进嘴里确认火候,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还差点火候,转一下,酒就算了,今晚咱们三个轮流起来查哨,我就选最后一班吧,你们两个怎么分?”
“我第二班吧!”崔弘度小心的转动烤架,让山羊受热均匀:“贺拔就值第一班吧,中间那班我怕他打瞌睡!”
“胡说,我啥时打瞌睡了?”贺拔雍:“肉熟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再等等,嗯,现在差不多了!”崔弘度将山羊从火堆上拿了下来,开始将肉一块块切了下来,放在一张大木盘子上,当切下足够三人吃的肉后,余下的骨架则被一旁的亲兵拿走,那是属于他们的。贺拔雍咽下一块羊肉,突然笑道:“还是跟着三郎出来的好,至少肚子混了个滚圆,沈法僧他们留在泗沘城的,现在估计又在啃老鼠了!”
“这么多羊肉还塞不住你嘴?”崔弘度夹起一块羊肉丢给贺拔雍,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三郎,你觉得贺拔说的有道理吗?”
王文佐没有说话,他费力的将自己盘子里的羊肉切成小块,这样比较容易下咽些,崔弘度耐心的等待,直到王文佐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贺拔的话有些过了!”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他有句话没说错,刘使君他们在泗沘城的情况并不乐观!”
“我们离开前情况应该还不错吧?”
“历经苦战却没有攻下任存城!又有倭人来援,你觉得百济贼人会怎么想?”王文佐冷哼了一声:“这么说吧,对于百济人来说,我们是远来的寇贼,十个倒有九个都是想要把我们赶跑斩杀的,无非是有的人敢干,有的人不敢罢了。这里遍地山城,我们又不可能把百济人全部杀光,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渠首斩杀或者擒获,断绝其非分之想,然后对剩下的人予以仁厚之政。而眼下贼人守住了自家巢穴,又有倭人来援,百济人反抗的念头只会更盛的。”
“三郎,那你的意思是泗沘城那边……”“守住泗沘城应该问题不大,但战事肯定会拖延下去,倭人出现后,原先一些依附我们的村寨也会摇摆回去。眼下战事的关键是平壤这边,如果这次能够攻下平壤城,平灭高句丽,估计大部分百济叛军会不战而降的。”
“那如果我们这次攻不下来呢?”贺拔雍插口道。
王文佐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指了指盘子里的羊肉:“肉都凉了,先吃吧!”
贺拔雍与崔弘度交换了一下眼色,平日里最爱斗嘴的两人此时却都不说话了,埋头吃肉起来。
王文佐醒来时,天色尚早,他披上斗篷,走出军帐,周围一片黑暗,吐息在空气中凝结为霜,水流从高处的积雪堆中滴落,掉在地上,形成冻结的小水池,脚踩上去发出噼啪的轻响,几根杂草从乱石缝隙中艰难的钻出,间或还能几点苍白的地衣,我居然要为争夺这种鬼地方流血,王文佐不由得露出苦笑。
哨兵站在高处,长矛在手,四周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到滴水声,王文佐把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十二月的朝鲜寒意透骨,但阴间肯定更冷,毕竟在那儿没有阳光。
“校尉!”哨兵发现了王文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