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3(7 / 13)
识地把想到的话说了出来「你们两个真好玩儿,不像朋友,不像兄弟,倒像闹别扭的情侣。」
敖天没当回事,随便笑笑「这个笑话真冷。」
寒假收假,迎来开学的日子。
敖天插班初一,成为聋哑学校里个子最高的初中生。不到一个月,凭借好性格和出众的颜值获得升旗手一职。手腕带着劲儿向外抛,红旗一角飞向空中,迎风飘扬。
突然出现的新人太过扎眼,抢了高中部万老大的风头。
排列整齐的队伍里,万鹏不爽地朝地上吐一口痰,吩咐旁边的小弟「给他点教训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这所学校的老大。」
脑袋有点问题的小弟努力分开对拢的眼睛,点头哈腰「好,我行。」
无法安定的火药桶碰上不怕死的点火者,结局可想而知。
对眼小弟脑袋缺根筋,压根不会审时度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敖天的底线,有意加无意,引得对方闯下大祸。
火光轰然冲天,对眼小弟吓到腿软,双手并用地爬离了现场。
小小的瞳仁里印满了危险的红色,敖天被命运的手摁在原地,定视火舌吞噬房屋的时刻,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清晰,格外清晰。
伤害,鲜血,发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疼痛。
“残次品”的未来。
只能是这样。
「放学别走,来学校后山的读书亭」
后面的手势敖天没看懂,但感觉得出是骂人的,而且很脏很难听。
对眼小弟放完狠话便走了,姿势和常人不同,能看出腿脚带点残疾。
敖天的处事原则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于是他准时赴约。
聋哑学校占地两亩,教学楼和操场都很老旧,唯独这个三十来平方米的读书亭崭新漂亮。墙体上嵌着一块金属,标示着捐赠者的名字。
「放火,敢不敢?我敢你不敢,你就是我孙子,以后在学校见着万哥,得喊一声太爷爷。」对眼小弟腿脚不便,手活却很灵快,用打火机点燃泡了酒精的火把,出其不意地扔向敖天的脚。
火光舔烂鞋子前端,踢开火把,敖天着实被吓一跳。幕色之下,背景显得深沉,红光由下往上映照,对眼小弟的面孔着实奇怪。
笑容也和常人不同,敖天反应过来,对眼小弟或许有点精神上的疾病「你敢?那你放个火我看看。」他故意激怒,想求证自己的判断「你不敢你是我孙子。」
读书亭离门卫室很远,隔着几栋教学楼,保安此刻正在煮面条,对校园一角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
读书亭只在白天开放,此时已经锁了门。周围没有绿植,外墙又不易燃烧,对眼小弟挑这地方也想吓吓敖天,但不曾想,对方竟然丝毫不怕,还反过来挑衅他。
一言不合,两人打起来。
对眼小弟那是格斗冠军的对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吃了一嘴的地灰。
放开反绞的手臂,敖天真心烦躁,「滚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对眼小弟气急败坏,有了伤人的冲动「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最亲的人明天就死,滚河里淹死,被车压死。」后退时眼睛余光扫向火把,准备杀个措手不及。
敖天预判对手的下一步,火把刚舞上来,便被踢掉。
弯腰下去捡火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因为姿势冲向了头部,兰浩可亲可敬的面庞浮现眼前,那样善良的人,笑容那样温暖,怎么可以诅咒兰姨,在心中等同母亲地位的兰姨。充血的大脑噼啪燃烧起来,简直该死!该死!
直起身子,火把仍旧留在原地,恶魔周身漫出灼人气焰,眼球定视,射出幽深的冷光「收回刚才的话。」
对眼小弟由于有些对眼十分没有眼力见「做梦。」他今天以前见过最快的东西是三舅新买的小汽车,夏利,七万多,都够他做单侧人工耳蜗了。而今天以后,则变成了敖天的手。
火球离地而起,极快地冲向面门,太快,太快,快到他已经极力后退了,还是躲不开。
眼前兰浩的脸不知为何变成了兰景树的脸,初见时似乎发着光亮的身影,模糊不清的形象,但像神一样圣洁。
怎么可以失去他!他可是我人生的意义啊!
敖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控,只差几厘米,火把便会烧烂对眼小弟的脸。
也许是祖宗保佑,也许是命不该绝
,对眼小弟推了敖天一把,为自己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秒时间。
火把擦着对眼小弟的脸颊耳朵滑进了他身后没关严实的窗缝。火把头朝下,头重尾轻,敖天没有抓住,掉进了读书亭里。
脸颊蹭上酒精燃起一片火,对眼小弟慌乱地抬手灭火,脸色都吓白了。
烟花燃放的声音不小,隔壁楼几个慢吞吞扫教室的学生全部跑到走廊,争先恐后地探出脑袋,朝声源看去。他们只是无法发声,听力是完好的。
烟花盛放时溅出的火苗点燃书籍,多处同时燃烧,红舌窜上房顶,火势瞬间漫天。
年前,旁边学校几个学生凑钱买烟花,由于这款买一送一,就一次买了两箱。一致觉得这款烟花自带的音效太难听了,于是剩了一箱没放。退不掉,也不敢拿回家,剩下的这箱烟花成了鸡肋。
有人来读书亭看过书,知道聋哑学校这里没人管理。想着也许还能转手倒卖,几个学生悄悄将烟花搬到读书亭,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燃烧带出一股热浪,离得太近,热度足够损伤皮肤。
对眼小弟连滚带爬地逃了,选没人的路径绕进后山,翻墙离开学校,生怕被发现是罪魁祸首。
毛孔里的水汽迅速蒸发,皮肤干得发痛,敖天瞠目,灵魂出窍般定在原地,看窗缝里火焰涌动。
无法控制情绪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未来,我会给最亲的人带去痛苦吗?
会吗?
会……
吧……
「两天了,他还是那样,看来这次发生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你去看看他吧,老师说本来成绩就不算好,再不去上学,估计就学不走了。」
兰浩担心,兰景树其实也急,可是他前几天感冒落下的课程必须赶上去,实在抽不出时间。
语言学习为期一年,时间表排得很满,根本没有假期。一个简单的音,吴晓丽要比别的老师重复更多次,她的标准不是“聋哑人发声”,而是“健听人发声”。
吴晓丽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兰景树也没有辜负期待,专心学习,发音一天比一天好。
聋哑学校有个和兰景树同届的学生也做人工耳蜗了,叫曲顺。同样停学学习语言,不同的是他没有请语言老师,而是跟着录像带学。
「去吧,只能一个小时,两点前回来。」吴晓丽本想一起去的,转念一想没必要,同龄人或许更好沟通。
胡老头开门见是兰景树,立刻大道苦水,说敖天不吃饭,回来两天就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碗糖水。
踏进敖天的卧房,兰景树气得直接给了他一拳,超近距离的手语比得张牙舞爪,好几次差点戳到敖天眼睛「八辈子没见你这种怪胎,遇到点事情就绝食。你想死是吧?你想饿死是吧?好,我帮你,撑死也是死,你就撑死吧。」
床头柜上放着个碗,里面有根没动一口的玉米,兰景树抓起往敖天嘴里塞,见他扭脸不张嘴,捏着脸往里塞。
脸颊被撑得变形,神情依旧没什么太大波澜,敖天抬起目光,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