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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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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脚踝啊脚踝,最是让人垂涎。

&esp;&esp;斐守岁没有这样做,因他看到的不是秀气,是一只只僵死后重新注入活力的鬼魂。

&esp;&esp;第117章 白蛾

&esp;&esp;“你们真的甘心在此?”

&esp;&esp;斐守岁绕过第一个新娘,走去两步,与寂静的她们说,“在此残余了脸面,不如随我去了却执念,或许下辈子成一株兰花草,也落得逍遥自在。”

&esp;&esp;“兰花草?”有女子音。

&esp;&esp;“都是一株草了哪来的自在呢,小公子呀,你好是天真。”

&esp;&esp;斐守岁不语,倾听新娘们的碎碎声。

&esp;&esp;“说起兰花草,我倒是读过一本《石头记》,里面的林姑娘就是一株兰草,不过可惜了她,是病死去的。”

&esp;&esp;“妹妹你还读过书?叫让姐姐好生羡慕,就我家那破样,别说是书了,连纸都见不着。”

&esp;&esp;“你不知道呀,我都是背着家里人读的,什么《西厢记》,什么《石头记》,我主母才不愿我看,不然我还会卖给一个山中的柴夫?就为着柴夫手里的嫁妆,我呀,死的时候都没有衣裳穿哩。”

&esp;&esp;“哎哟哟,别说衣裳了,最里头的那位,可是被人剥去一层皮,打发的时候冰天雪地……”

&esp;&esp;斐守岁握住袖中纸扇。

&esp;&esp;“好啦,好啦,家丑还不可外扬呢,你们当着小公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esp;&esp;“就是,我们大人不也是这般出生,谁比谁高贵!”

&esp;&esp;大人?

&esp;&esp;莫不是燕斋花。

&esp;&esp;斐守岁想要套话,摆出一张客气的脸:“各位好姐姐。”

&esp;&esp;一拱手。

&esp;&esp;“我既然来了,必是走不掉的,不如姐姐们下来与我说道说道,这大人为何要见我?”

&esp;&esp;此话一出,众女子哗然。

&esp;&esp;斐守岁还以为说错了话,正要找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应了他。

&esp;&esp;“你都没死,来百衣园找她?”

&esp;&esp;咯咯笑声。

&esp;&esp;“公子哥好胳膊好腿,就不要与我们挣饭吃了。”

&esp;&esp;“是啊,俊公子,好好活着不行?非要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讨不了别人喜欢。”

&esp;&esp;斐守岁仰首:“可进了这园子,还有活着出去的人?”

&esp;&esp;话落。

&esp;&esp;先是死一般的宁静,后来慢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斐守岁耳边,像是虫子落下来,落在干枯树叶上发出的低鸣。

&esp;&esp;老妖怪谨慎,有些不对劲。

&esp;&esp;果不其然,娇嗔之声蓦地转变,变成凶神恶煞的厉鬼。

&esp;&esp;“活着?哈哈哈哈!我们都死了,凭什么你活着!”

&esp;&esp;黑屋子的威压变重。

&esp;&esp;又有女子言:“活着,活着……”

&esp;&esp;“就偏偏我死了!”

&esp;&esp;“为何那个柴夫能用大刀砍死我,将我卖给山匪!”

&esp;&esp;“为何家中子嗣众多,偏偏要卖我!就因、就因我是个女娃娃?”

&esp;&esp;斐守岁开扇幻出一个屏障,遮挡滚滚袭来的怨念。

&esp;&esp;黑风悬起,吹散开墨发,斐守岁咬唇,但他不能还手,任凭衣袖在狂风里乱唱。

&esp;&esp;唱出一曲吊嗓子的山歌。

&esp;&esp;“啊啊啊啊,死啊,活啊,那些个老爷官爷,在我们死后还要我们的贞洁!什么贞节牌坊,什么烈女孝德传,都是狗屁!死后的名声,还不如生前给我一碗薄粥!”

&esp;&esp;“噫噫噫,冻死了,全部拖去乱葬岗,一个坟包,要埋四五个姑娘!头着地,腿给折了!我和我姐姐,不能在土里团圆,非要我拖着墓碑,一步一步地去寻!”

&esp;&esp;“那儿哪里是富贵的地方,游人暖?暖的是有钱的老爷夫人,可暖不了我们这种一生下来就是冷冰冰的东西。”

&esp;&esp;“俊公子啊,你知晓否?我家姑娘生前为百姓布粥,死后的白骨还要为他们筑血长城!”

&esp;&esp;“我呢,我被城里的地头蛇活活煮死,说是我不吉利,就为着半月前多吃了一碗饭……”

&esp;&esp;斐守岁后退一步,就在方才女子回话间,天旋地转,狭小通道成了戏台模样。

&esp;&esp;眼睁睁见到女子们边说话边掐住自己的脖子,在戏台上头吊死。

&esp;&esp;老妖怪皱眉,在浓重怨气中,打探一句:“姐姐?”

&esp;&esp;但无人应答。

&esp;&esp;好似方才的吐露不过破了小口的米袋子,只要用手抓牢,也就不会沿路掉米粒。

&esp;&esp;斐守岁叹息,用纸扇扇开一块圆区。

&esp;&esp;圆区之外,他看到血红的绣花鞋,垂荡在高空,乌青乌青的皮肉,偏被困一个三尺金莲。

&esp;&esp;新娘们好似一座座窄瘦的钟,下一瞬就要从天上掉下来砸中戏台中央的他。

&esp;&esp;斐守岁执扇不敢松懈,时刻注意着四周,四面八方的冷气溢出,有二胡声在戏台后吱呀。

&esp;&esp;可就二胡的声音,好不凄凉。

&esp;&esp;“我与你讲话……”

&esp;&esp;“你为何呆呆地不与我搭话……”

&esp;&esp;“相公,小姐……”

&esp;&esp;“月光凄清寒人心,阴风阵阵送悲音……”

&esp;&esp;“是谁死了?”

&esp;&esp;“死在哪里?井里?树上?一根横梁,一条白绫就够了,也算死得体面……”

&esp;&esp;斐守岁挪着步子,他走一脚,头上的新娘就跟随他慢慢地移,耳边一直在唱戏,唱的是《青丝恨》,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但后头一句说的何人,斐守岁听不了然。

&esp;&esp;哪有什么姓甚名谁,拱手作揖福了福,只看到她们的好面貌,全然不知出处。

&esp;&esp;老妖怪从中间走到角落,新娘子们跟着他一块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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