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1）

&esp;&esp;“凌安！”谢凌岩气急攻心，咳嗽起来：“不许去！万一你信错了呢？万一人家只是利用你的感情呢？你入旸谷，便是孤立无援，万劫不复！父皇与母后信错了人，你也要这么做么，那留皇兄一人”

&esp;&esp;谢凌安见谢凌岩快要力竭，不敢再多言，忙握住谢凌岩颤抖的手，换了副安慰的神情：“皇兄莫急，莫急，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去不去。”

&esp;&esp;谢凌岩咳的喘不上起来，无力再争执，只紧紧抓着谢凌安的手：“你真不能去”

&esp;&esp;“不去不去。皇兄快躺下，再凉着了不好。”谢凌安哄道，扶他躺下。

&esp;&esp;谢凌岩抓住一切机会拦他：“钱昭，你盯着他点别忘了皇后让你盯着他的”

&esp;&esp;“知道了知道了皇兄。”谢凌安忙给他掖好被子。

&esp;&esp;“咳咳”谢凌岩浑身乏力，咳得厉害，渐渐昏昏沉沉地睡去。

&esp;&esp;安顿好谢凌岩，谢凌安与钱昭踏出屋子。

&esp;&esp;钱昭小心翼翼地试探：“王爷，你当真不去了么？”

&esp;&esp;第106章 忐忑

&esp;&esp;“怎么我去你也问, 不去你也问？”谢凌安语气轻松。

&esp;&esp;钱昭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嘴里没句准话。”心道如此松快，想来是不打算冒险了。

&esp;&esp;谢凌安抿了抿唇，道：“替我去找令子义, 他是与温子慕齐名的南方富商。如今欧罗与后梁划定楚河汉界，也就他的商队有可能进去了。求他帮忙, 帮我顺带捎过去。”

&esp;&esp;“王爷！你还是要去！”钱昭惊道：“刚才殿下明明不让你”

&esp;&esp;“钱昭, 你不信翊川么？”谢凌安骤然发问。

&esp;&esp;“我”钱昭一时语塞：“我跟他没有那么熟，没有你熟”

&esp;&esp;“那你不用信他。”谢凌安打断他。

&esp;&esp;“啊？”钱昭愈发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esp;&esp;“你信我就好了。”谢凌安轻飘飘地道。

&esp;&esp;“”

&esp;&esp;几番挣扎之后, 钱昭还是满脸怨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前去找令子义。

&esp;&esp;谢凌安站定, 下意识地给自己正了正领子, 觉得胸前难得的舒畅了许多。他不经意间摸到衣领间的那颗虎牙吊坠，从戴上那一天起它便一直在那里，从未取下来过。

&esp;&esp;历经许多风雨，那枚虎牙吊坠依旧晶莹洁白，牙尖虽闪着危险的凶光, 却也满是万里挑一的希望。

&esp;&esp;谢凌安从未觉得日子这么有盼头。

&esp;&esp;他兴奋着，又害怕着。

&esp;&esp;三月初三，上巳之日，春和景明。这日, 正是梁人所云“春禊”之时，旸谷城中平日闭门不出的百姓, 此刻也大多依循祖制, 壮着胆子前往河畔, 参与那古老的“畔浴”与“祓禊”仪式。

&esp;&esp;与此同时，在旸谷城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 一场更为隆重的祭祀仪式正在进行。

&esp;&esp;阿尔瓦罗对梁国的风俗充满了好奇与兴趣，模仿着梁帝的模样, 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头戴冕旒，缓步步入祭坛，神情肃穆。祭坛之上，香烟缭绕，钟磬齐鸣，一派庄严神圣。他手持玉圭，面向苍天，高声诵读祭文，祈求上苍护佑梁安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esp;&esp;一时间，众人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

&esp;&esp;而严翊川今日恰是一闲人。

&esp;&esp;严翊川刚结束了一夜的轮值，今晨方才下值，正回府路上，见百姓们成群地往河畔走去，人流如织。他忽然意识到旸谷城已好久没这般热闹了，仿佛又回到了谢央治下的时刻。

&esp;&esp;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才是皇都该有的模样。

&esp;&esp;严翊川意识到，原来创造这样的繁荣景象也并非一件易事，竟然让谢央做到了。

&esp;&esp;难道谢央也算是明君么？严翊川有一瞬的犹疑。

&esp;&esp;他心下一动，也迈开步子走去，远眺了一眼。岸边，一排排彩绸轻扬，随风舞动。女子们轻解罗裳，踏入温暖的河水中，或嬉戏玩水，或虔诚地捧水洗脸，寓意洗去旧岁的霉运与疾病，祈求新的一年健康美丽，万事如意。有心中暗生情愫的男子在一旁默默看着，手中捏着芍药花，害羞地找着时机，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孩。

&esp;&esp;是了，“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上巳之日，本就是情人相会定情之日。严翊川心道。

&esp;&esp;若是谢凌安在，自己定要采最美的芍药花，讨他欢心。他们也会如这世间众多男男女女一般，携手同往，踏青祈福。

&esp;&esp;只是，谢凌安如今在哪里？

&esp;&esp;谢凌安会信他么？

&esp;&esp;谢凌安会来么？

&esp;&esp;严翊川骤然感到巨大的落寞与黯然。距离徐墉离开已然过去半月有余，西疆仍一片杳无音信。

&esp;&esp;他不担心谢凌安率众人在西疆立不了足，可他担心谢凌安不愿意理他，亦不肯再信他。

&esp;&esp;严翊川不禁自嘲般苦笑：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求谢凌安信他？

&esp;&esp;严翊川登时觉得一切失了兴致，黯然神伤，迈开步子往回走去。

&esp;&esp;街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之间似有商队经过。严翊川草草一瞥，倏地目光一滞。

&esp;&esp;商队之中，有一张熟悉的脸。

&esp;&esp;一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esp;&esp;严翊川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似战鼓擂动，却又强自按捺，面上不露分毫。

&esp;&esp;他欲以眼神示意，却又不敢多看半分，生怕被暗中监视他的人发现。

&esp;&esp;谢凌安亦恍若未觉，未曾投来一眼，反而更加压低了帽檐。他随商队在街边小摊边坐下，高声招呼小二，要了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