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清平岁月(25)三合一(3 / 4)
……」
这两口子能看重的人,必是有过人之处的。能不考虑家世的打算提这件事,就证明这桩亲事一定有别的亲事没有的好处。要不然,这两口子犯不上开这个口。一个不好反倒把老三两口子给得罪了。
林雨桐越是不说,吴姨娘就越是庄重:「四奶奶,您心里是有成算的。您就当琳姐儿是您的亲闺女,有话隻管说就是了。」
「我也是怕说了三嫂怪罪。」林雨桐说着就嘆气,「您要不见怪,您细细的听我说。」
吴姨娘拉了林雨桐的手去了小花园的亭子里,这里背风,周围都是水声,也不怕谁听见。
林雨桐挨着她坐了,这才把路六爻的情况给说了,「……这孩子说起来是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过继来的,跟老家那边就是两家人。没有银钱,但州府的铺面还有两个,郊县还有农田五六十亩佃给别人租种……」
吴姨娘听明白了,他为了给叔叔婶子看病,把家业都卖光了。这才两年工夫,又给赚回来了。在衙门里当差,还能左右逢源。州府那么大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少年,下面的人倒多是服气的,这就足以说明本人的能为。
林雨桐就又道:「说实话,两孩子是相配的。可家事上到底是委屈了琳姐儿。可有些事,但倒过来再看。您想啊,这没父母亲眷,又出自咱家的学生……这一则,将来对琳姐儿指定差不了。便是咱家再有什么变故,以他这种在江湖上混的开的人,保着琳姐儿过上太平日子总是能的……」
话没说完,吴姨娘却已经听明白了这些话背后的潜台词。琳姐儿是有些委屈,但三房如今只有琅哥儿一个儿子。这孩子年岁不小了,还被养的娇气浑不知事。说起来今年也都十三了,可这路家的哥儿,十三岁的时候几乎是失去了依仗。不光没有了依仗,还得照看他嗣父母……三房毕竟只是庶子,分家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老三本就老实,琅哥儿更不济。如果将来真分了家,三房依靠谁?
老三将来还可能会有庶子,许是会有好的儿子给养老。可孙氏呢?于孙氏而言,有个能干的女婿,帮扶着儿子,帮着三房把日子撑起来,这才是最紧要的。
吴姨娘难得的露出几分真挚来,「多谢四奶奶记挂着。儿女婚事,难得的便是『合适』二字。三奶奶那里我去说……」
不用想也知道,以孙氏的脾气,必定是会暴跳如雷的。
等到晚上了,孙氏红着眼圈过来了,想来,到底是想通了:「……我这心里就是一时拗不过来……可现今就算是扭过来了,我这心里也没底……弟妹说的是哪个小子……我想先见见……」
这个不值当什么,偷着去瞧瞧就是了。
这日也是巧了,去客院那边,才说要叫珅哥儿把人请出来,她们隻当是碰见瞧一眼就罢了。谁知道才过去,就远远的听见客院小花园假山那边的一处亭子里,有人在说话。
林雨桐一听声音,是那小子,便示意孙氏起来悄悄。
就见那亭子里坐着个少年,哪怕隻坐着,也瞧的出来,是个身材修长的。侧着脸,也瞧着容貌不差。关键是他坐着,对面站着个三十往上的管事打扮的人。
跟着的金双快步过来,她刚才去问了问那边洒扫的小厮,原来是州府那边来特意寻路六爻的。
孙氏还当是人家家里还有管家,却不想听听两人的对话,却叫人有些含糊。
就听那管事道:「……事不到,但是豆腐张家未免欺客太甚……东家偌大的家业,也不是在乎那点银钱,不过是想要个公道罢了?难不成状子递上去,还能判了咱家输了。」说着,就将荷包逃出来,放在石桌上,往过推了推,「还请小六哥帮着谋划谋划。」
路六爻用手里的书将荷包又推过去,「这事,你们东家要是听我的,就将状子撤了。这官司,你们赢不了。」
「缺斤短两,反倒是对的?」管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很不能理解路六爻的话。
路六爻脸上带着笃定,「缺斤短两,别家不成,他家却是成的。当年太zu皇帝平天下,圣驾至银州,人困马乏,进城来吃的第一口吃的,便是张家的豆腐……张家豆腐本为足斤足两,可太zu因跟当时的文定侯商议安置百姓的事,耽搁了些许时间,那豆腐中的水就慢慢渗到碗里了……太zu在马上三天三夜没有进食,吃了豆腐一斤,却不觉得饱腹,隻问张家老太爷可够一斤?老太爷忙跪下请罪,言说本是一斤,如今却隻余下八两。说着,将碗里剩下的那点水泼在地上。文定侯便道,为了百姓每日有二两干粮,愣是叫天子少食了二两……这便是戏上唱的『天子忍饥哺百姓』的原型。县誌上都有记载,你可以将这些话告诉你们东家,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这管家一脸的凝重,然后郑重道谢,硬是留下荷包,转身离开。
林雨桐觉得有趣,就干脆闪身出去。路六爻没想到还有人在,忙行礼退到一边。
「原本是我们不君子,无意间听到了小哥跟那管事的谈话。隻你说的这个故事,我倒是不曾听闻过……」林雨桐坐下,好整以暇的问说。
路六爻没见过金家的女眷,这会子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几个当家奶奶。忙回话道:「小子不敢杜撰,县誌上确有记载。且张老太爷当年已经记事,他老人家如今还活着……小子怎敢枉言。」
林雨桐点头,「那你觉得……张家可对?」
路六爻沉吟了一瞬:「全府城卖豆腐的不知凡几,可为何只有豆腐张的名号最显?盖因太zu当年一言。有张家的『缺斤短两』,才能叫百姓永沐皇恩。」
是说这不是缺斤短两的事,事实上,谁都知道缺斤短两的。
这不是普通的纠纷,而是应该上升到政治高度。
林雨桐点头,就听路六爻又道:「……这要打官司的这家,跟张家的铺子相邻,两家因为宅基的事起衝突,之后不仅没有和解,反倒是闹的越来越厉害。如今,竟是想着以此为借口搬到张家……小子跟他家有些交情,厉害已经言明……听与不听,全在他们自家。」
口齿清晰,不疾不徐,简简单单,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个清楚明白。
林雨桐就看了孙氏一眼,孙氏脸上就带了笑,点了点头。
林雨桐就叫人家:「去吧!去忙去吧,我们在这里说说话。」
路六爻告退走远,倒也没多想,隻想着以后再不能在外面随便转了,碰上女眷多少有些尴尬。
谁知道第二天,才下学堂要吃午饭了,才走出来准备去吃饭就碰上学馆的学管,他一脸笑意:「路兄,今儿小弟请客。」
这是金家的三少爷,为何这般客气?
路六爻扬着笑脸:「不敢当不敢当……」
「是有些州府的事想跟路兄打听打听。」珅哥儿这么说。
这倒是不好叫人拒绝了。
在外面的亭子里,已经摆好了酒菜。
酒不敢喝,「……三少爷有话就请说,不必见外。」
哪里有事要打听?
该知道的从李弩那里都知道了,不过是想再跟本人确认一下而已。
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珅哥儿问的也多是府衙的问题。
实在是他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连路六爻这种人也不由的放鬆了警惕。就听他说:「路兄能放下差事,放下家中的妻儿求学,殊为不易。」
「哪有什么妻儿?」路六爻说完,心里就激灵一下,这不对呀!这一刻,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有所为,就说嘛,这几天见的金家人,比来的这小两月见的都多。他的表情不由的严肃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