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故国神游(27)三合一(1 / 4)
故国神游(27)
弘昼的眼神……怎么说呢?
带着一种担忧,一种紧张……像是一个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你的身后,然后还一脸惊恐。这种感觉你除了觉得身后有鬼,还能想到别的吗?
干隆是觉得弘昼这种眼神,看的他觉得身体里住着一隻鬼。
他皱眉,「老五!」作妖也得有个限度。
弘昼才像是恍然,然后收敛了神色。他搓了一把脸,「皇兄恕罪,臣弟……臣弟睡迷糊了,还没醒呢。」
可只有迷糊着,不时刻跟油里滚过一样圆滑的弘昼,露出来的表情才是最真实的。
而他刚才那个真实的表情,太值得回味了。
弘昼的担心不似作伪,那就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弘昼到底在忧心什么呢?
正要说话,吴书来在外面禀报:「万岁爷,太医来了。」
太医来了不是一个,而是一串。除了有给干隆看诊的,还有之前给太后问了平安脉,一直在外面候着的。本来是要过来禀报的,结果赶上皇上歇了,如今正好一起过来了。
给干隆诊脉的太医姓叶。叶太医家里是世代行医,他父亲更是当代名医,但从不曾进宫任职。自五年前父亲病逝,他属于不出来不成的。皇家将那么大的脸面给你,不接着只怕是真有祸端。
皇帝挪到榻上坐了,他小心的跪在边上给号脉。而给太后诊脉的黄太医也是战战兢兢,「太后娘娘受了些惊吓,但应该暂无大碍。服了安神汤,便安稳了。」
只是受了些惊吓?
还有别的?好吧:「回万岁爷的话,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应以清淡饮食为要……」
就是说吃的多了,难克化。都不是大毛病,干隆放心了,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黄太医才要走,弘昼直接给喊住了,「你等一下……等会子给皇上再请个脉。你们也好相互佐证佐证。」
正在给干隆请脉的叶太医手下一颤,节奏全乱了。心想,皇上这是哪里不合适了,一个人请脉还不成?他的心有点乱,好容易静下心来诊脉,却发现皇上这脉搏稳健有力,没什么毛病呀。要非说有毛病,那就是休息的不够,养养神便可了。
但只是这样吗?
他换了手又重新给诊脉,如此再三,平时简单的一个平安脉,今儿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是往常的四五倍。
光是这点时间,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干隆自己的心都提起来了,这是哪里不好了吗?才要问,弘昼却道:「吴书来,带叶太医去偏殿拟方子。」说着,还给干隆使了个眼色。
干隆一愣,弘昼这是怕太医不可靠还是怎么的?
也是!太医院的人可都是汉人。
他没言语,吴书来就遵和亲王的旨意去办了,带着叶太医出去了,该黄太医上场了。黄太医这心里能不怕吗?怕!怕死了,这会子隻觉得心里毛毛了,皇帝是怎么的了?就是问个平安脉还得和亲王陪着,叶太医诊脉用的时间长了那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只怕有些不一般的违和。太医最怕什么?最怕皇上得大病呀!他们这种的,属于多嘴都会被砍头的。说实话,如今像是叶太医这样的大夫,要不是知道皇上年轻且康健,谁进太医院来蹚这个浑水?
如今好了,年轻康健的帝王这要是突然病倒了……呵呵!越是年轻人,猛的来病了越是不好处置。他心里将原来的谨慎十分上升到谨慎一百分,诊脉一丝不苟,脸上表情丝毫不露。
干隆维持这个姿势也不是太舒服的好吗?但今儿这点不舒服,全被忽略了。盯着黄太医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
黄太医用的时间比叶太医还长,因为他也比较懵,并且对自己的诊脉水平有了怀疑。这个脉象……不像是有毛病呀?
他收了手,一时之间都不敢说他的诊脉结果了。这要是叶太医诊出了毛病,而自己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的医术不行。那医术不行……大不了自认医术不行!但是,自己这么长时间负责太后的身体,皇帝就会质疑,你之前给太后的诊断到底是对还是错?
所以,医术不行是小事,耽搁了太后是大事。真要如此,别说名声,小命只怕都要不保呀。
他这般凝重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表情,干隆才要问呢,弘昼就先道:「可是黄太医没斟酌好方子?没关係,不着急,慢慢斟酌。」他喊吴书来,「请黄太医出去拟方子,请叶太医进来回话。」
俩太医只在进出的时候打了一个照面。半夜里,这灯就是再亮,也总有光是照的一半亮一半暗的,因此,谁也没看清楚谁的表情,就又给错开了。
叶太医拿着自己的方子进来……其实压根都不用开方子。皇帝身体没毛病。但没毛病也不成啊,横竖天冷了,今年这干冷的也不见雪。有些因为气候起的癥候也是有的。他就问说:「皇上可是觉得近来嗓子干,时而嗓子微微有些疼,鼻中偶尔带血丝……」
有……有的吧?只是偶尔中的偶尔。
叶太医还是那个严肃的样子:「这种状况夜里或是晨起稍微重些?」
吴书来跟着点头,早起清鼻子,是偶有血丝的。嗓子干这个……刚才醒来就嗓子干。
叶太医缓缓点头,然后又问:「是不是偶尔还咳嗽一两嗓子?」
对!
叶太医就一副瞭然的样子:「这是方子,都是食材。微臣的意思,饮食调理为上。照方子上的法子炖汤,每日早晚各一盏,吃上半个月之后,再看。」
弘历伸手要了方子,这就是汤汤水水的东西。他几乎要以为叶太医在耍他。
弘昼就道:「先这么吃?是半个月之后还有别的方子?」
要是需要,多少方子都开的出来,横竖太平方,吃着呗。叶太医皱眉,似乎有些不好说,但还是道:「万岁爷肾气上,近来有些亏。」
在中医上,肺和肾那是阴阳滋生的关係。肺上表现出来的癥状,未必跟肾无关。而肾……这个嘛,后宫佳丽无数,这个稍微不节製,就免不了那个……懂得吧!
摆出这个道道来,就是弘历也不敢说他那方面没有在慢慢的亏损。再说了,男人嘛,随着年龄的增长,必然是有些力不从心的,一年不比一年这也是真的。这到底是老了还是病了?分的清吗?
所以,这个理论是能自圆其说的。
弘昼心说,这些个太医都是老滑头,没点脑子都不敢进宫当差的。他给叶太医解围,「太医辛苦了,歇着去吧。」
叶太医被带下去的时候,黄太医被带进来。这位给开的方子是个补肾的方子。中医上本来就讲究——春肝、夏心、秋肺、冬肾。
有病没病的,从养生这个角度来讲,到了冬天也该补肾了。
肾也不是隻指床上那点事,中医上把肾又叫『先天之本』『水火之宅』,肾气充足就会惠及五臟,五臟个个都强壮,那哪里还有疾病?所以到了冬天,补肾这总是不会错的。
开的同样还是药膳。什么山药之类的东西,吃不出毛病来。
这两个的方子不同,一个是想先把咳嗽呀,咽干呀之类的调理好了,再进一步调理肾臟。一个上来抓了根本。从这里看的话两人的诊断都是对的,异曲同工啊!
方子一看,这心里就有数了。
干隆将人给打发了,将方子递给吴书来,叫他下去安排,这才看弘昼:「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何必大惊小怪?」
弘昼恍惚中露出一点疑惑,然后很快就压住了,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