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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是从心底相信我的吗?”
明韫冰注视着他明澈的眼眸,斩钉截铁道:“是。”
“那就是花好月圆的。”
当你开始相信有好事发生,当你开始不再否认自己的存在。那就是俗套大团圆结局的。
为什么要痛苦呢,痛苦也是没有意义的,既然你一直怀疑快乐的意义。
出来吧……从那个迷局,梦魇,所谓“天魔星霉运”里走出来吧……都该过去了。
世界,永远在变的。
第二天梁陈起来时,明韫冰果然已经早早在院里排出十八种刑讯法阵,摩拳擦掌准备把白泽审成烤串。
这方面他们俩完全是两个极端:明韫冰惯常喜爱酷刑,一句话都不多说,怎么毒辣怎么来,只要有用信息,并且最大程度上防止谎证——一旦发现扯谎,他手下就会多一条天打雷劈的血债,十分狠毒。梁陈则能劝则劝,即使身负毁天灭地之力,也永远一副好好先生样子,能动嘴他绝不动手,就算动手也大都用些攻心的术法,极少折磨人。
光看千年后梁陈审那几个偶人相关的匪帮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待在神鬼床上吸足了灵气,凤凰和雪豹竟然双双化了形:一对玉雪可爱的幼童,那女孩双眼下还火光似的有两撇红,看着颇为妖艳。
俩孩子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很开心地跑来跑去,智商不高的样子。差点就栽进肃杀鬼气时明韫冰把大雪拎远,指着枇杷树:“去那边玩泥巴。”
大雪星星眼:“喔。”屁颠屁颠过去了。
明韫冰又摸了摸清明的双髻:“躲远点。”得到关注的女孩“喔——”的一声跳远,梁陈注意到她手里还抱着一只鬼气凝成的黑猫……
这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客串慈父了?
这位“慈父”也没一点当着小孩面避讳的意思,油锅炮烙嚯啦嚯啦的,手里一条极长的黑鞭如毒蛇般逶迤在地,如刀般扫了梁陈一眼,杀气冲天下巴一点:“放出来。”
六涉 苍天何曾顾
“……”梁陈纳闷道:“你这是要演李世民游地府吗?”
这话让鬼帝大人想起第一次神鬼大战时,第一阶天曾想要招安他,用的就是高举他为“阎罗天子”的名头。
当然阎罗天子直接把天使打回了南天门,晾成了一只血红的风筝。
“白泽性狡,鞭子比糖豆好用。”
梁陈对他招手。
明韫冰宛若看见了猫薄荷的四爪动物,先是狐疑地顿住,而后在梁陈温柔的注视里放下戒备走过来。
两人回了屋,院里那些乒乒乓乓的恐怖法阵一瞬之间就被神光收起,只剩下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幼稚拌嘴。
靠近桃树的这边是他们的书房,推窗很矮,床下的榻可以让两个人屈膝对坐,清晨的雾已经被阳光晒净,黄雀在桃枝上欧欧地叫。
茶几上盛开着两朵莲骨,这种花是第一阶天用来盛酒的。能保证里面装的薄酒风味如新,不受光阴侵蚀。
两人对坐下,一片银白色的风便从梁陈袖口飞出,落在两盏莲之中,汇聚巴掌大的一只独角兽,通体雪白,蹄脚修长,一双眼珠乌黑。
乍一看,还以为是瑞兽——唯有露出的纯黑獠牙以及低沉的嘶吼彰显了这温良外表的险恶。
神光来回刷新,成了两只互相穿透的矩笼,将它囚禁在原地。
“吼——!”白泽冲梁陈凶狠地咆哮了一声。
明韫冰微眯眼睛,然后明明他嘴唇没动,但一声更低沉嘶哑的声音蓦然突出暴打,不知是何等恐怖的内容,一时间白泽如遭雷击,调转过身,然后居然抖抖瑟瑟地跪下了!
“……”梁陈无奈地皱了一下眉。
不过大神很是诲人不倦:“别凶它,用问话的方式。”
明韫冰颔首表示赞同:“嗯,本座还有一种凌迟魂魄的术法,上次只蜻蜓点水给一只狻猊用了一下,它马上就招供了——”
梁陈抬手握住他涌云拨雾的手掌。
——是那种很亲密自然的动作,寒气瞬间被握散,毫不吝啬的温暖合在了他的掌心。
十指相扣。
明韫冰抬眼不解。
却见梁陈微垂眼睫,温柔又威严:“说人话。”
“唔。”明韫冰指腹蹭了蹭他的虎口,“哦。”
“小友,”这只突然道德素质参天的恶鬼好声好气说,“请问您是怎么在对面这位尊神恐怖如斯的本命法器下逃过一劫的?”
“……”梁陈神色泰然地想抽手,被捉住了。
一脸惊恐的白泽茫然地张望了一圈。
明韫冰嘴角勾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冰冷无情的表象。感觉到指腹被梁陈用力捏了一下,惩罚似的。
白泽抖抖索索地开始倒口,一系列其他族群听不懂的嗷叫从口中发出,明韫冰倾耳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梁陈的指节。
梁陈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入口冽茶,沁进心脾。
“如何?”
“嗯……”明韫冰道,“跟你想的差不离。”
“怎么说。”
“千年前道德天尊历劫,随手放下一串莲盏,莲心囚死一只白鹤,道衡自歉于失责,于是剖魂于莲池。白泽恰好在莲池的阴序之下,孕生而出,吞下了那颗魂元。此后它出于雏鸟情结,一直在收集这种类似气息的珠子,神魂与鬼体长久互融,心思渐就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