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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
【我会在天上,永远看着你。】
【万望勿念,吾儿阿平】
【老?陶】
读到末尾,楚孑的泪水也已?经决堤。
刘重安起身,几乎是一个趔趄,她冲到了隔壁屋,楚孑也跟上了。
“陆检,”刘重安有些?急迫,“这能证明老?陶是自?杀了吧?那么陈平就没有嫌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释放他,让他去见见自?己的父亲?”
陆晓从那封信中抽离出来,她想了一会:“要走流程。”
公安想要释放嫌疑人也不是自?己想放就放的,要向检察院申请,检察院那边接到申请也要层层上报。
这样的流程即使在工作日也要走半天,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刘重安急了:“那怎么办?”
陆晓想了片刻,对楚孑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楚孑会意,冲到审讯室。
“陈平,你想不想去洗手间??”
陈平还在哭着,艰难地?抬起头,摇摇头。
但?楚孑二话不说,把他拽进了洗手间?:“想见你父亲,就跟我走。”
片刻后,一声喊叫传来。
楚孑冲出了洗手间?,说道:“因为我看护不利,陈平在洗手间?受伤了,申请出外就医。”
陆晓点头:“批准,温检,去开?车。”
……
凌晨五点的第一监狱十分安静。
吴检和几位狱警来到了陈直的监仓,吴检叹了口气,请狱警打开?仓门。
陈直已?经穿戴整齐了,吴检进入后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吴检问。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着了,”陈直虽然面色憔悴,但?还是笑着,“咱们走吧,吴检,待会儿就完事儿了。”
“好。”吴检点头。
“别难过,”陈直又?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吴检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狱警给陈直带上了手铐和脚镣。
死刑的执行总在凌晨六点左右执行,他们监狱现在还不具备注射死刑的条件,需要驱车一小?时?去到军方的靶场行刑。
他们上车之前,一位狱警匆匆跑来,把一沓塑封的信塞进了陈直怀里。
“这个给你弄好了,老?陈,”那位狱警说,“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好。”老?陈笑着,“有这个就够了。”
车上,老?陈反复看着那些?信。
吴检问他:“你儿子写的啊?”
老?陈只是笑:“是也不是。”
车开?得不快,但?很平稳。
已?经开?了半小?时?了,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陈直问警官能不能摇下窗户,送他的狱警照做了。
“哎,”老?陈看向窗外,“还以为能看见日出的,结果下雨。”
“一会儿就停了,”吴检回答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嗯。”
“老?陈,”开?车的狱警问,“听歌吗?”
老?陈点头:“听吧。”
狱警打开?了收音机,现在电台正?放着一些?老?歌,陈直就看着窗外,让细雨打在自?己脸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忽然,他视线一凝。
一辆警车飞快地?贴近了他们的车队。
开?车的狱警一阵紧张:“什么情况?”
对方的车似乎找了一会儿,才平稳地?开?在了他们车的旁边。
而后,对方的后排摇下来了窗户。
陈直的身体忽然绷直了。
是他的儿子。
陈平。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车道,看着彼此。
那白色的线段,宛如?一道天堑。
“爸,”陈平满脸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就一直喊着,“爸……爸……”
陈直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答应:“哎,阿平。”
陈平声音嘶哑:“你的信,我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陈直忽然哭了,但?还是笑着:“好,我知道。我知道。”
泪水已?经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陈直奋力地?擦着自?己的脸,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大账上还有点钱,是在监狱里赚的干净钱,你取出来啊,都取出来……”陈直喊道,“你爱看书,多买点书……”
“好。”陈平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我会看书,我会的。”
“那就好,我很放心你,”陈直也含混着喊,“你回吧,你回吧!”
不回也要回了。
前面狱警提醒道,要到军区了。
陈直心一横,把窗户摇上了。
把陈平的一声声“爸”隔绝在了外面。
“音量开?大点,”陈直忽然吼道,“开?大点!”
狱警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
陈直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嘶哑的男声在唱歌。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谁要下车】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哪怕遥遥长路多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