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2 / 3)
?
要么是它太过弱小,不足以与他为敌,要么就是有别的打算。
云离十岁拜入青山派,如今十六岁,要说有多么厉害也不至于,顶多有点自保的能力。这妖若是连他都怕,那肯定是一只不入流的小妖,不足为惧,可若是它另有打算呢?
云离回忆起那个面色青白的老妇人,如今想来,那个小孩子也有问题,难道说有两只妖吗?是陷阱吗?易慈帆是同伙吗?
不、不,如果易慈帆是妖怪的同伙,那他现在早就已经丧命了。
云离有些头大,他最讨厌一切阴谋诡计,这妖怪敢不敢站出来同他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师兄说想要破幻境就一定要找到阵眼,阵眼一般在一般在
可恶,等出去了他一定认真听课,再也不上课发呆了!
没办法,云离只能硬着头皮凭感觉往前走,因为师兄也说过,人在越危急的时候就越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很幸运的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一次也是如此,他的直觉带他找到了易慈帆,这个为了找他于是贸然闯入幻境的普通人。
云离很诧异他居然会来寻找他,仅仅是因为担心。因为他很普通,也很弱小,可能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大,胆子也小,早上跟猎人对峙的时候他明显是有些怯懦的,可他依然站了出来,就像现在他出现在这里了一样。
毫无疑问他是勇敢的,但是他能够不顾自身安危这一点完全在云离的意料之外。很少有人能将自己的性命置身事外去帮助另一个不算很熟的人,尽管易慈帆向他解释说自己只是打算来找一会儿,到了中午还找不到就会离开,云离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勇敢并且真诚的人。
他很高兴能够结交这样一位朋友。
他想,他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幻境中倒是不要紧,反正他迟早能出去,但是现在易慈帆也在这里,他得尽快找到阵眼离开。
于是他带着他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易慈帆安静地跟着他,警惕地观察四周,听见云离问他,为什么会去那间茅草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那里不对劲吗?
当然不,易慈帆同他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那些经历,这是除他以外的第二个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云离听完后搂住了他的肩膀,对他说,作恶的人总是会遭到报应的。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能偷到我的钱,一定是妖怪干的。真可恶啊!”
可能是为了活跃此时稍显沉闷的气氛,他故意这样说道。
果不其然,易慈帆笑了起来。他很适合微笑,淡红的唇稍稍上扬,看起来腼腆又矜持。云离有心让他多笑笑,便捡了些自己练功时的趣事儿跟他说。易慈帆饶有兴趣地听着,一不留神踩进一块泥地里。
那本应该是一块很普通的泥地,被草叶掩盖住,就算踩上去也能轻易把脚收回来,但是易慈帆却如同坠入了深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跌落下去,却没有如预期般摔到地面上,而是不断地下坠,仿佛永无止境。
“易慈帆!”
手腕猛地被人抓住,他仓皇抬头,只见云离纵身一跃,拉住他同他一起掉进了黑暗之中。
30
易慈帆睁开眼睛,他的神智还不算太清醒,脑子晕乎乎的不说,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
不过为什么他的视野会这么低呢?怎么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变大了?为什么房间的门这么高?
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痒,下意识挠了一下,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定睛一瞧,他的手——他的手为什么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爪子?!
易慈帆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而脸上的触感依旧不是人类的手指,而是真真切切的动物皮毛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只蓬松的大尾巴拖在地上,其上有黑褐色的横条纹路——毫无疑问,这是一条狐狸的尾巴。
他、他、他他变成了一只狐狸?!还被关进了屋子里?!
他立刻着急了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企图找到离开房间的办法。
云离呢?云离去哪里了?
易慈帆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因为狐狸一旦被捉住,就只有被扒皮这一个下场,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离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他环顾四周,谨慎地思考:跳上窗台,然后用爪子挠破窗户,再逃出去,怎么样?
大致拟定好计划之后,他抬起头看向高处,后腿缓缓弯曲起来,准备试着跳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易慈帆本能地躲到桌子的底下,身体紧紧地团起来,然后将脸埋进毛茸茸的尾巴里。
他在发抖,不,准确来讲是这个身体在发抖,他好像渐渐地无法控制了,意识飘到空中,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妇人靠近它,弯下腰,伸出手,嘴里发出逗小狗一样的“嘬嘬”声。
画面一转,狐狸被一条粗绳子圈住脖子拴在门口,它真的像一条看门犬一样安然地趴在地上睡觉,然后一个妇人将装了剩饭的狗盆放到它的面前,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这次易慈帆看见了那个妇人的脸,比记忆中何大娘的那张脸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很深,嘴角耸拉着,薄而尖锐的嘴唇令她的面相更加刻薄,尽管如此,当她用那双指关节粗大、布满了老茧的手抚摸狐狸身上柔软的毛发时,她紧绷的脸竟然真的放松了下来。
易慈帆看见这一幕,一时间有些迷茫。但很快,眼前的一切又变化了起来。
下一幕,何大娘卧病在床,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一样,沉重地吸气,再沉重地呼气,显然命不久矣。
狐狸跳上床,不断地用尖尖的吻拱着她的脸,她抬起手指似乎想要摸一摸它,可就连这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浊的眼睛看着黑色的房顶,在狐狸一声声急促的叫声中,她闭上了眼睛,起伏的胸膛也平静了。
再之后发生的事情令易慈帆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一道白光从狐狸的额间飞出,没入何大娘的身体——那是它的一半魂魄,然后狐狸跑了出去。易慈帆被迫跟着它,见它似乎在到处寻找什么。
易慈帆对于狐妖的存在一直都半信半疑,哪怕李家兄弟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有,他也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然而今天,他似乎不得不信了。
先前遇到的那个假的云离,还有眼前这个从坟地里刨出新鲜尸体的狐狸,它大口吞吃着血肉,暗色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上,将土壤染红。它的肚子不断涨大,如同膨胀的气球,同时,它的身形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不断地吃,不断地吃,哪怕已经撑到了干呕,也要用牙齿撕咬,将肉块囫囵咽下,好像永无止境一样。终于,易慈帆看见它用后足站了起来,逐渐变化成一个小男孩的模样——与他吃掉的一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同一个墓穴里还躺着两具尸体,也都被它吃掉了。
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狐妖。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易慈帆感到了无所适从的荒诞,他不想看这种血腥的场面,但是又移不开眼睛。
好残忍,好恶心,好可怕
胃中一阵翻腾,易慈帆抱住肚子,扶着胸膛,弯下腰狼狈地干呕起来。虽然他并不能闻到什么味道,但是眼前如此真实的画面仅仅是看了一眼,他就仿佛闻到了混杂着血腥和土腥气味的腐烂尸体的味道。
他的胃在痉挛,在抽搐,酸液倒流,腐蚀食道,留下一道长且痛的伤痕。他整个人好像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