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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抱着仇恨值面板:【唉一古宝就是个操心的命,刚开始操心狼狼的仇恨值老上不去,现在又开始操心狐狐,是不是他跟圣子接触机会太少,还没法争风吃醋?这人仇恨值都不见涨的……】
尼禄侧眸看了一眼。
叶斯廷自从与他正式相认,仇恨值完全复刻早期的白狼,反正就是一个稳稳当当的“0”,一丝波动也没有。
这会儿听说糖是为圣洛斐斯要的,白发秘书官也只是若有所思,然后低头认真记录。
“是这样吗?好。我会帮圣子殿下找到的。”
他对着尼禄笑得如沐春风,眼神移至尼禄身后那几个黑云压顶的男人时,笑容便冷下来了。
尼禄的足伤正在快速痊愈,但他却没多少精力再考虑虫族以外的事情。
有的时候,他的耳膜里,会有倒计时在滴答作响。
可他却分不清,究竟是疯症带来的幻觉,还是帝国给他的谕示。
『尼禄,尼禄……』
他又一次在圣宫里恢复理智。
加剧的疯症如同深黑的海,每次成功挣扎出海面,他都会像溺水者一样衣衫尽湿,疯狂喘息。
视网膜里有一片瑰丽的红色,尼禄辨认了很久,才认出那是包裹着帝国的玫瑰星云。
而后,星云的幻影慢慢散去,圣洛斐斯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正在不停摇晃着尼禄,金眸吧嗒吧嗒掉眼泪。
尼禄从慢慢松开的触手堆里爬起来,捏了会儿眉心。
他自己是没有发病期间的记忆的,不过看看自己满是触手勒痕的手臂,估计这回发作得很厉害,连圣洛斐斯的圣吻都有点压制不住了,必须用触手紧紧桎梏他。
『尼禄……』
圣洛斐斯目光落向他的手臂,眼泪掉得更凶。
他自己能愈合伤口,所以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尼禄手上的勒痕不会消除,想来想去,只能归咎于自己没有收敛力气,抹着眼泪说:
『对不起,尼禄,你一定好疼吧?我错了……可是你刚刚的样子好可怕,我怕、我怕你会伤害自己,所以我只能……对不起……』
尼禄一直在紧捏眉心,直到疯症残留的头痛完全消失为止。
『不是你的错。』他伸手摸了一下圣洛斐斯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头惊惶失措的小鹿,『你这次也做得很好。谢谢。』
他说完就要起身,回神职办事处去工作。但过度消耗的体力,让尼禄踉跄跌回看不见的触手堆里。
『尼禄,你不要去工作了好不好?』圣洛斐斯苦苦哀求,『你是不是因为太累,才经常生病?我不要尼禄再生病!』
『生病跟工作没有关系。』
尼禄一撑身体,从触手堆里再度爬起。
他看看圣洛斐斯的眼泪,再次抽出手帕,像给无知幼童擦鼻涕一样,帮他细细擦干,然后耐心地解释:
『你对我的病情有很大帮助。只要每次都这样帮我治疗,就足够了。知道吗?』
圣洛斐斯仰着脸被擦眼泪,压根没有被哄好的样子。
『……好了。』尼禄又低声说,『我已经派人去找你要的糖了。再等等吧。』
说不清是为什么。有时面对圣洛斐斯,尼禄常常会想起叶斯廷和哥哥——他的亲生哥哥,帝国二皇子埃利诺。
叶斯廷隐去了很多残酷的部分,就像小时候给他讲故事,从来不讲坏结局一样。
可他也不再是10岁前的尼禄了。
他不断杀人、利用、不择手段夺回王座,再加上同样遗传了疯症基因,这让他在很多情况下,都能设身处地地猜出埃利诺的选择。
若由如今的他,不带半点亲情滤镜去评价的话,埃利诺无疑是极其聪慧又凶狠的人。边境军营多对他心生畏惧,加涅大学士也评价他过于狠决,但这样的人,却在用阿西莫夫项圈强迫叶斯廷当替身多年后,又在兵败身死前,唯独将知道诸多皇室秘辛的叶斯廷放走了。
成为皇帝后的尼禄,跟当年的埃利诺同样明白,这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但埃利诺还是这样做了。
他甚至送了叶斯廷一艘崭新的探索舰,让叶斯廷去往远离帝国的宇宙深处。
……是在赎罪吗,埃利诺?
一生都对家族成员以外的人无所在意,尊崇强权利益至上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却在临死前,给了叶斯廷最后一丝悲悯。
正因为明白叶斯廷从头到尾都无辜,所以,即便杀死替身才是最优选,埃利诺最后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是这样吗?
圣洛斐斯还在哼哼唧唧,嘴巴撅起来,呼呼地吹尼禄手臂上的红痕。
而银发皇帝垂眸看着他,手掌想碰碰对方雪白的脑袋,思忖一会儿,还是收了回来。
他还不知道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绝不能现在就假定圣洛斐斯无辜。
但是如果,如果人类真的将一个完全无辜的、有着似人意识和情绪的异星物种,囚禁在圣山中两千余年,只为定期给人类的精神力提供治疗,并在必要时成为人类的兵器——
作为人类的帝皇,他想不出仅凭自己一人,偿还这份罪孽的方法。
『尼禄现在经常生病,还是不要找糖了。我不要了。』
圣洛斐斯攥着尼禄雪白的手,眼泪汪汪,『尼禄带我离开那个地方,陪我说话,对我好,我应该要给尼禄礼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