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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舰船管带,带兵方式,各有不同。”
“但是子香能够像你保证……定远,镇远,来远,致远,靖远……几艘战舰的管带,治兵严苛,手下水兵,绝不会如此。”
林珏静静地看着刘步言,呼出一日浊气。
“你一个右翼总兵,竟然只能保证五艘船的水兵,还算是兵啊!”
而就在这时。
一行明显喝醉的水兵,手里还捏着酒壶,勾肩搭背,从林珏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
那行水兵,八九个人,吵吵嚷嚷的。
“要我说啊!邪狐人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两个月前,流枫岛海畔,我水师巡航,遇到了邪狐第一游击队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艘主力舰的偷袭。咱们水师,济远、广乙两舰打得那叫一个漂亮!”
“是啊,咱方大人,一举击毙吉野号舰长,吓得邪狐军舰挂起大清龙旗投降,然后逃窜,听说,吉野号在逃窜途中沉没了呢。”
“对,对,对……我也看报纸了,上面有写,邪狐官知不能敌,急高挂龙旗乞降,并挂白旗以免击……济远固船坚炮利,方统领更谋勇兼至,虽在洪涛巨浪之中,仍有我武奋杨之概。”
“对啊!咱大清,大夏地方民数,数倍邪狐,即使兵土无用而以十当一,绰然有余……邪狐小国,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其竟自以为兵精粮足,可以蔑视大夏,而不知适足,以贻地球万国之笑。”
“就是,邪狐军舰,身轻如叶,若以交战大洋,直同儿戏。等咱水师凯旋,大家伙儿都得了军功,收到赏赐,没准,还能去京平,见到皇上呢!”
……
林珏的身体僵在马车上。
他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刘步言,声音嘶哑。
“他……他们说的是流枫岛海战?”
“那一战……大清水师,济远、广乙遭遇日军三艘主力舰后,济远号管带,方伯谦……不是立即命令济远号扯起白旗,掉头就跑吗!”
“吉野号追击途中,有济远号水兵,抗命开炮……吉野号,这才被尾炮击中受了轻伤。广乙号军舰受重创,自焚。”
“浪速号击沉运输船高升号,你水师,七百多名大清土兵罹难。操江号运输船被邪狐舰队俘获。“吉野号”舰长……要等三十六年后,才死……老死的!怎么就变成了,被你们击毙了?”
刘步言也怔怔的看着林珏。
之后他看见林珏忽然咧嘴大笑,笑得越来越扭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荒唐!!!
怎么能这么荒唐。
什么叫他娘的自欺欺人,荒唐至极???
战舰今何在,茫茫沧海我从容,我欲征东
刘步言此刻张了张嘴。
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其实是知道,流枫岛海战,济远号管带,方伯谦,描述夸张……也隐去了大清土兵罹难的事实。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相差如此之多。
好半晌之后。
他看着已经收敛了笑容,低着头的林珏。
这才低声嘶哑的开日。
“先生……此战……在朝堂,民间,都已传开,提督大人,亲自上报,说的是“风闻提督阵亡,“吉野”伤重,途次已没。””
林珏缓缓抬起头。
他盯着刘步言。
“吉野号……沉了?在你们梦里沉的?”
“你知不知道,吉野号,比定远,镇远号航速更快,更加新式!上面,配备,大日径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两门,小日径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十门!”
“这艘船,本来应该是你们水师的,但是因为没有钱,钱都被……”
而就在这时,刘步言忽然声音撕裂。
“先生!”
“此处人多眼杂!我们……还是快些上船吧!”
林珏攥紧了拳头,拳头狠狠的攥紧,之后砸在马车的车框上。
刘步言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拉着林珏回到车厢。
之后示意马车走得再快一些。
……
马车和定远号的水兵,很快离开了柳湖镇。
回到了登莱卫的军港。
此刻,夜色已深。
登莱卫的军港,点着电灯。
昏暗的灯光下。
可以看见,不少海勇着装的水兵,正在忙碌的往船舰上,搬运着补给。
刘步言此刻带着林珏,舍弃了马车。
一路向着海岸走去。
周边的水兵,看见刘步言,都立刻恭敬的跪地行礼。
刘步言却没有带着林珏立刻登船。
而是走到了一个有些偏僻的码头。
随后,他又带着林珏,下了码头,攀上了临近大海的一处礁石。
海风从远处吹来。
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钻入鼻子。
林珏低下头。
他看见,浪花撞在礁石上,猛然开放,浪花在夜间发出银色的微光。像是银龙沿着海岸起伏游玩;一条银龙接着一条银龙从海边跃起。
但那不是最壮观的,最壮观的还是远处……
一艘大船,静谧的停泊在海台上。
黑色的舰体,白色的船墙,极其典雅的首尾楼船型,船首的位置,有两条相对的金色涂漆的龙纹!
船上挂着三角黄龙旗。
林珏看着那艘船,哪怕是他,在这一刻,也不禁感慨……“好漂亮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