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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恐的跪下。
“陛下为此言,臣应万死!”
床榻上,皇兄却依旧淡淡的笑着,甚至伸出手,摩挲了两下他的头。
就像小时候一样。
皇兄好像嘱咐了他许多,但是很多话,他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恍惚中,他只记得,皇兄说,以后要善待张皇后!
还有,魏忠贤,可以信用的……
但是朱由检,只觉得更加惊恐,想快点出宫。
只是等他真的被允许离殿,他又有些舍不得,总是想要再看皇兄两眼。
床榻上,皇兄依旧柔和的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朕心甚悦,体觉稍安!”
……
出了宫,回到王府。
朱由检,不自觉的开始从眼角掉眼泪。
他不停的去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流。
他好像知晓皇兄的意思,但是他高兴不起来,日月山河,江山社稷,他真的担得起吗?
王府里的管事,跟自已说,王府外的谍子,更多了。
他不知道是朝中,哪一派别的人派来的……
他只是很越发恐慌。
所以他安排人,散出消息。
说王妃病重,王爷忧虑,在王府中,陪伴王妃,半步不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转折的一幕出现了。
那一天,王府的管事,张楚,前来汇报。
说王府外,来了一个郎中,声称定能治好王妃的病症。
他当时就皱紧了眉头。
这几日,他为了做戏,也确实做模做样的,请了几位郎中过来,但是都是做戏罢了,王妃身体好得很,只是为了配合自已,甘愿终日蜷在床榻上。
甚至连王府里的人也是这么骗的。
这个忽然自已上门的郎中。
朱由检本来是不想搭理。
但是想到王府外,这些天,越来越多的谍子,他又开始惴惴不安。
这个郎中是哪儿来的,会不会是魏忠贤派来的,若是自已拒绝了,下次进王府的,会不会就是带刀的刺客……
朱由检纠结之下,还是让张楚,把人带了进来。
自已见到的郎中,穿着青色长袍,身材很高大,五官俊朗……
真不明白,长成这样的人,为何也要效忠魏忠贤……
朱由检觉得,郎中就是魏忠贤派来的。
所以他要砍了他。
他从屏风后拔出长剑……想要率先动手,但是那个郎中,身手敏捷的可怕。
长剑被夺走了。
他喊张楚去叫人……可是那个郎中,却忽然躬身,把长剑递了回来,还喊魏忠贤是乱臣贼子,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是这一句,让朱由检,忽然变了心思。
以那位“九千岁”在朝堂上下的淫威。
这个郎中,哪怕是为了诓骗自已,也绝不敢这么大逆不道。
他问那个郎中,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跟自已说……希望抬手补天,拯救大明朝。
……
那一天,那个穿着青色布衣的郎中。
提笔挥毫。
不到一天的时间。
在房屋里,写下了万余字。
都是有关拯救的大明的法子。
土地,清蠹,治吏……六部如何治理……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人才任用……
洋洋洒洒上万字……
朱由检,又是心惊,又是欣喜。
他还以为,当世的诸葛卧龙,刘伯温……竟然自已找上门来了。
可是天光大亮!
还不到午时。
那位先生,倏忽之间,就消失不见,再不见踪影。
他发疯了般去寻找。
找遍了整个王府,甚至找遍了大半个京城。
可就是找不到那位先生的踪影。
天色玄青时。
他落寞的回到屋内。
借着烛火,看着满地,写满字迹的纸张,小心的把所有纸张,捡起,装订成册……
他把这本册子,起名叫《万策言》!
这就是大明朝,此后的,治国之本……
找不到那位先生……他自已也要试着,去力挽狂澜。
他不想辜负皇兄。
故国月明。
日月山河,他要试着担在肩上。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申时,皇宫里,传出,朱由校驾崩的消息。
听说,魏忠贤哭得眼睛都肿了,不过,他和他的党羽好像还想搞些什么小心思,只是没能成功。
魏忠贤亲信的宦官涂文辅、王朝辅,来了信王府,接朱由检入宫。
同时,内阁起草遗诏……“皇五弟信王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
紫禁城内,刚刚入住寝宫的朱由检,却收到了张皇后,派人传来的消息——“要自带麦饭入宫,不可吃宫中食物,对宫中的一切警惕。”
朱由检还是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现如今的皇宫是否安全,魏忠贤,到底想不想让自已安稳继位。
但是他必须保持冷静。
皇兄,把大明江山,托付给了自已。
那位郎中先生,给自已写了《万策言》。
大明的江山社稷,救万民于水火,就靠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