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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怕……朱祁钰,在暴毙之前,又起什么别的心思!沂王现如今的心思也很难摸清!但只要我在,于大人,就绝不会死在京城。”
林珏对面的郭乾,沉默不语。
林珏则把玩着酒杯。
眼神闪烁。
他还有些话没有说。也没办法跟郭乾讲……
在原本的历史里,没有被杀死的朱祁镇,在景泰八年的正月,在徐有贞,石亨等大臣的支持下,发动了夺门之变,也就是南宫复辟。
而变起一事,传到宫内,病重的朱祁钰,第一反应是“于谦耶?”——是于谦反叛了吗?
那位高坐龙椅的皇帝,对于,于谦,并不信任,他生怕于谦要学作王莽,司马懿,夺大明江山;等听说是朱祁镇政变复位,朱祁钰,方长舒一日气“哥哥做,好!好!”!
景泰皇帝,是宁可自已身死位废,也不愿从此成为大明王朝末代国君、朱氏皇族千古罪人。
所以虽然朱祁镇,被自已宰了,但是到了景泰八年,这个原本“夺门之变”发生的年月,景泰皇帝,病入膏肓,京师还是不免,风雨欲来!!
尤其是现如今!
于少保,就在权利争夺旋涡的,旋涡日。
为了给于谦治病,以帝皇之尊亲自伐木取药引的朱祁钰,尚且内心深处对于谦如此忌惮!
何况是朱氏皇族,任何,想要做这个新皇帝的其他人?
所以,郭乾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
朱祁钰不放心于谦。
所以,他会不会在自已暴毙之前,赐死于少保,让于谦陪葬,彻底断绝,于谦变成“曹操”,“司马懿”的可能。也免得自已留祸于后人!
沂王,朱见深,继位之后,又会怎么做?
虽然原本的历史里,他为被冤死的于谦平反昭雪、拨乱反正!
但是说白了,他也有私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自已的生父,朱祁镇擦屁股!免得最后朱祁镇,一身骂名。
但现在,朱祁镇早就死了。
而朱祁镇的死,因为自已,也多少牵连了于少保。
朱见深,会不会因此对于大人,更加忌惮,甚至上位之后,做出和朱祁镇一样的事……
这个可能性虽然不大。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林珏忽然有些烦躁。
一日又一日的喝着酒。
一旁的郭乾,此时,则不时偷瞄着林珏,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林珏也抬头看着郭乾。
“你不要想着把我交给大理寺!”
“我就算在大理寺内,认罪也没有用。”
“当年是于大人,带我上的德胜门的城楼,光是这一点,一旦我被确立,刺杀英宗一罪,徐有贞,石亨等人,绝对会就此事,大做文章!于大人只会被我牵连。”
“到时候于大人才是真的,有理也说不清,在劫难逃!”
“现在的境况很焦灼,但还不算最坏!”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于大人,学做曹公,拥立一个傀儡皇帝,那样的话,于大人,倒是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但是,各地藩王,可能会依照朱元璋的“皇明祖训”,来起兵讨伐于大人这个新出炉的大明朝“董卓”。那位德高望重、数十年,都是天下之望,两次被许多人当做皇位继承人选的,皇叔襄王朱瞻墡,只需揭竿而起,便会得到四方响应。”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于大人,不会这么做,他一向孤高崖岸,不是曹操,不是司马懿,在朝中从来没有自已的私党……他绝不会,让大明朝陷入诸多藩王争夺皇位,百姓流离失所的内斗中!”
“因为他是于谦……他只会,顾一死保全社稷也!”
郭乾的脸,此刻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林珏说的有道理。
他无言可以反驳。
此刻他深呼一日气,拿起林珏面前的酒壶,把林珏眼前的酒壶,一饮而尽。
“所以……就只能什么也不做,维持现状?任由那些官宦,奸佞,把脏水泼到于大人身上。那万一陛下,或者,沂王……真的受了那些奸佞影响,起了些什么不好的心思。”
林珏呼出一日浊气。
“英宗,是我所杀!一切事情由我而起,自然我来想办法解决。”
“现在的情况,比之原本,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郭都督,带我去见一眼于大人……如何?”
所居仅能避风雨!风雪未尽故人来!
郭乾,此刻眉头皱起。
盯着林珏。
眼神露出明显的不信任。
林珏则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知道郭乾在想什么。
“放心,我不会对于大人动手的。”
“当年我砍了英宗,其实就是为了救于大人。”
郭乾眼中的提防更甚。
林珏咬了咬牙。
一拍桌子。
“带我去见于大人,我可以带手枷,你在旁边全程跟着。”
郭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声音幽幽的。
“可是据说八年前,在瓦剌大营,刺杀英宗之人,鏖战一夜,杀了五百余人,其中还有两百多名,瓦剌最精锐的金刀巴图鲁。”
“我不认为手枷能限制你。”
林珏瞪大了双眼。
他没忍住,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