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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官家多疑。
朝中,已没有几个,敢露锋芒的武将了。
回京之后,自已还是得唠叨官家几句……
他想着想着,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再醒来,已是几日之后。
而他周遭,已经没有了张达的身影。
那个老小子,只给自已留下一封密函!言辞恳切的,都不像他的文笔。
那一天,他在小屋的院落里,自已一人孤坐良久。
看着天上月。
向着几天前,这院子里,明明还有三个人……如今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从月升,坐到天空大亮。
终于决定,不去阻止张达。
既能达到自已目的,自已又能归田隐居,何故赴死呢……
这么多年,他已放下固执!
……
淳熙三十年。
还是庐山。
一个老人,盘膝坐在一座新坟的旁边。
新坟很是简陋。
坟包前,只有一块简单的牌子。
上面写着“故友,张达之墓。”
盘膝坐在坟前的老人,满头白发,脸上也张着老年斑。
身体狗搂着。
脊背终究是挺不直了。
他在坟前,放了一壶酒。无奈的笑笑。
“张达,没想到,竟是你先我一步去……”
“七年前,你与那位“好汉”合谋,给开封府邸,送去我的“头颅”!这把戏,骗过了官家……也骗过了满朝文武。”
“我在乡下,一个月后,才从游学的书生那里,听到消息……说官家看到咱的头颅后,痛哭流涕,声嘶力竭喊着……岳公何故弃朕而去!”
“但是飞也知道,官家哭得不是我……哭得是他的史书之名不可圆满!”
“唉……”
“好汉真是……睚眦必报,飞与他说了那些话,劝他放下……结果他临走也要再算计官家一次!”
“最近听说,北方草原沙漠,马背族民,侵扰边境之事,日益严重……希望当年的担忧,不要成真!”
“诶……罢了,我当时劝“好汉”把天下归还于天下,如今,自已怎么这般放不下!”
随后,那佝偻的老人抬起头,望着天空。
此时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像有大雨要落下一般。
“亦如当年大名府!”
……
阴云密布下。
老人颤颤巍巍的起身。
在大雨倾盆之前,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一晚,大雨瓢泼。
老人躺在床榻上,呼吸却越来越虚弱。
他似是知道自已大限将至。所以眼神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只是别过头,眼神一直注视着屋外的大雨。
朦胧之中。
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大名府外。
披着重甲,提着钢枪。
和那恶虎一般,提着两把长刀的青年对视。眼神中满是壮志未酬的野心。
“此去!要斩杀金贼大帅,完颜宗辅的头颅……”
……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史记:大宋中兴;想做无瑕之帝君,你配吗?
林珏从家里的地板上爬起。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次的穿越之旅。
好像一切的行动,都按照自已的计划进行成功了。
可他还是没有开心。
眼神之中,只有……怅然。
岳飞最后,算是隐居田园,最后寿终正寝,这算好的结局吗?
史书之上,又是如何记录的?
如何记录的赵构,如何描绘的赵缓,又是如何评判……自已一手规划的临安之变。
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灯光绚烂的城市夜景。
之后手忙脚乱的,跑向家里的电脑。
在网上,搜索引擎里,一条一条的搜索,自已想要的答案……
先是宋高宗……赵构……《建炎?史录?大宋高祖皇帝本纪节选》
恭惟高宗皇帝受命中兴,再造区夏,六飞南渡,驻跸钱塘,其与前世之君筚路篮缕、以启山林、披攘荆棘、以立朝廷者,殆无以异,其艰其勤,可谓至矣。
绍开中兴,忧闵元元,力行仁政,求诸当时,未见阙失,而久阴霖雨之变,惕然自省,遽以为人怨之所致。大哉圣言,可谓深知天人相与之际矣。
绍兴八年,高宗畏女直,窜身而不耻,屈膝而无惭,不可谓有圣人之气矣。李纲之言,非不知信也;宗泽之忠,非不知任也;韩世忠、岳飞之功,非不知赏也;吴敏、李棁、耿南仲、李邦彦主和以误钦宗之罪,非不知贬也。而忘亲释怨,包羞丧节,乃至陈东、欧阳澈拂众怒而骈诛于市,视李纲如仇仇,以释金人之恨。
幸高宗幡然而悟,知已披奸佞蒙蔽,奈何临安已失其势,唯与奸佞,鱼死网破耳……
绍兴十年,临安之变,高宗暴毙,幸留《遗诏》八封,《罪已诏》一封,《传位诏》一封……言之死后,天下诸事,而后,皆以言正!
林珏此刻,看着搜索词条下的一条条消息。
古文也好。
今人的评价也罢。
表情渐渐诡异。
好他预料的差不多。
这王八蛋,被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