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 14)
她立时倒在枕头上,侧过身像虾米般蜷成一团。
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她觉得好过一些。
听着她低低的粗喘,他感到莫名的心急。
他何必心急?反正胃病又死不了,他干嘛替这个女人担心?
想到这里,他立刻站起来,跨步往外走去。
被关廷毅这么一摇,她的胃似乎比刚才更痛了!
水湄痛得受不了,只得半撑起自己,伸手摸索放在床头的胃乳,却一个不小心将整瓶胃乳扫到地上。
天哪!
她勉强挣扎到床沿,却怎么也构不着躺在地上的胃乳,偏偏她连起身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平时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现在竟成了超高难度的考验。
怎么办?难道她得滚下床才能捡起这瓶救命仙丹?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捡起了胃乳递到她面前。
是关廷毅。
无暇思考他的动机,她抓过胃乳猛灌了好几口才放下。
“你痛多久了?”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忍不住走回来帮她一把。
“几天了吧!”她倒在床上喘息。
“难道你又没按时吃饭?”家里有佣人准备三餐,他根本没想过她的吃饭问题。
“我吃不下”说这句话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痛得实话实说。
吃不下?
是因为他的缘故?
闷哼一声,他伸手抱起她。
“你做什么?”她眼中带着戒惧。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想到什么新鲜花样来折磨她吧?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抱着她退自向外走。
他是哪根筋不对,居然会大发慈悲带她去看医生?是怕她死得太快,游戏太早结束吗?
无力地偎在他的怀中,她不由得满心疑惑。
不过她没有问,此刻她已经痛得无法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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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药力帮助水湄躺在病床上,全身放松地沉沉睡去。
根据急诊室医生的诊断,她胃溃疡的毛病再度复发,近日严重发炎,再拖下去只怕会胃出血。
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病颜,关廷毅心头闪现淡淡的愧疚和不舍。
他何必?
是这个女人背叛在先,他根本毋须自责。
很快的,他就甩掉这份莫名的感触。
那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照顾她吗?
那似乎不是他该做的事。
他应该留下她,自己拍拍回去睡大觉,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送她来医院,最多明天找司机接她回去就是。
偏偏看着她尖瘦的小脸,插着点滴的纤臂,他怎么也走不出病房。
这个女人当真该死的楚楚可怜
他的心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愤怒,也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难道他还在乎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依然在乎这个女人。
“妈妈,不要
就在他内心冲突不断时,水湄口唇蠕动,正喃喃呓语着。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
他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地俯下身。
“妈妈不要丢下湄儿湄儿好怕”她秀眉微蹙地轻声低吃,随后便无声无息。
妈妈?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居然喊着妈妈?
他讶然了。
她在四岁时就被母亲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照理说对母亲的印象应该淡薄模糊而无从记忆;而且当她提及这段往事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或悲伤,神色依旧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仿佛这段遥远的过往不曾在她心头留下太多的痕迹。
想不到这份被遗弃的恐惧一直深埋在她心底,并未随着时间过去而消逝,显然身体的不适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潜藏的梦魔。
第一次,关廷毅发现她的脆弱。
印象中她一直是坚强的,相处多年他甚至不曾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难道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她才会为钱背叛他?
毕竟他从未承诺过她什么,而她却对遗弃充满了戒惧。
这算什么?他在找借口原谅她吗?
他忍不住苦笑。
苦笑之中他却明白了自己的心事。
他依然放不下这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
她这意外流露的脆弱,已彻底引发他情感的溃堤。
飞机平稳地飞行,一路航向太平洋的热带小岛。
坐在头等舱里,水湄一面啜饮着甜酒,一面翻阅着杂志,而关延毅就坐在她身旁的座位闭目养神。
随意翻了几页的杂志后,水湄心烦地放下书本,跟着转头凝视身旁的男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和几个朋友相约一起度假,为什么要带着她同行?
难道说他喜欢她的陪伴?
侧头想了想,她不由得苦笑。
怎么可能?他恨都恨死她了,怎么会喜欢她的陪伴?
她很快就否认这个可笑的想法。
难道说他连出国度假也不放过报复她的机会,带着她只是为了方便随时玩弄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完全没有出门游玩的兴奋愉悦。
她了解,关廷毅是个爱恨分明、个性强烈的男人,他既然能全心全意地爱她,也就能全心全意地恨她,他既能将她捧上天去,当然也能将她推下地狱。
现在她就在炼狱里忍受着复仇烈焰焚烧的痛苦。
或许是感受到她凝滞不去的目光,关廷毅的眼皮在微微眨动后随即张开双眼。
她急忙掉转过头,假装看着腿上的杂志。
“你不休息一下?”他伸了伸懒腰,精神百倍地看着她。
“既然是出来度假又何必休息?”她始终低着头盯着杂志上的白纸黑字“我不像你,度假之外还得忙着谈生意。”
和商场上往来的朋友一起度假,说穿了无非想借着出游的机会拉近彼此的关系,说不定在挥动高尔夫球杆的同时,还能谈成几笔生意。
“度假就是度假,不必看得这么严肃。”对于她的看法,他并不完全认同,能不能谈成生意并不是他此行的重点,这次他是真的想放松一下自己,也因此他才会带着水湄同行,在轻松愉快的同时,他希望有她陪在身旁。
他的视线落向她手中的饮料,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胃不好,不该喝酒的。”
“只是甜酒,无所谓。”她耸耸肩。
“酒就是酒”他伸手拿走她手中的玻璃杯,一口将里头的饮料喝个精光。
“你——”她愤怒地挑起眉。
“不该喝的东西就别碰。”他以胜利的眼神睨了她一眼,踉着随手招来美丽的空姐。
“这位小姐的身体不好,请不要给她任何刺激性饮料。”
他一面把杯子交给空姐,一面开代着。
“是的,我知道了。”空姐微笑地点头。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待空姐离去,水湄冷笑地挖苦他。
关廷毅报以冷然的回敬“你如果经常故障,我的游戏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水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从她胃病发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她愤愤地闭上嘴,懒得再和他争辩些什么。
直到下飞机前,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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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