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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青认真地跟她讨论,一抬头,发现老太太摸出手机对准了自己,闪光灯亮起,伴随着“咔嚓”一声,苏晚青咬着一根豆角的呆傻模样便入了镜。
“你吃你的,我拍张照片,你三奶奶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苏晚青想说其实还可以重新拍一张的,可听说是发给老人家的,便也没再多余讲究。
邵丽华坐在沙发一角,已经把照片发出去了,退出对话框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置顶的联系人,稍顿片刻,老太太抿唇偷笑,把照片又发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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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祁看到消息时已是深夜。
飞机平稳落地,从机场出来便是裹挟着雨滴的狂风席卷而来,李泉去开车,闻宴祁候在出口,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奶奶的对话框便冒出来一个小红点。
她隻发了那一张偷拍的照片,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仿佛所有缱绻的意趣都不必多言。
闻宴祁垂眸看屏幕,苏晚青几乎是半蹲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头髮极其随意地被鲨鱼夹别在脑后,大约是抓拍得过于突然,她没反应过来,一隻手还捏着筷子,目光呆呆地望向镜头,油润的嘴巴上还咬着半根豆角。
李泉开了车过来,闻宴祁息屏上车。
准备出发,李泉简单说了些老太太化疗的事,转述了医生的告知,然后例行询问:“现在去医院还是回家?”
闻宴祁再次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淡声开口:“回家。”
“好的。”李泉应声,随即手机震了一下,工作状态里他不处理私事,就搁在一边没有看。
闻宴祁瞥见他的手机屏幕,收回视线,静了几秒:“你老婆的消息,怎么不看?”
李泉有些莫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闻宴祁眼睫垂着,在翻阅手机,似乎刚刚那句只是随口一问。
“应该是问我什么时候到家。”李泉启动车子,漫不经心道:“每回出差都问个没完。”
他语气随意,像聊家常一样,透着股熟稔的甜蜜。
闻宴祁点开苏晚青的对话框,最后一句依然是他让她带伞。
八九个小时过去,苏晚青一直没回。
再次息屏,闻宴祁看向李泉,声音寡淡:“问你是关心你,你是有多忙,连个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
李泉缓缓靠边停车,拿起手机,心有余悸地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我现在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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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青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开车的时候她就感觉脑袋很沉,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出浴室时更是天旋地转,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可能是下午淋雨生病了,苏晚青想找温度计给自己量量体温,可她裹着小毯子在一楼翻了十来分钟,也没看见医药箱。
不知道闻宴祁现在有没有睡觉,她也不想麻烦他,拿出手机在app上买了温度计和感冒药,天气恶劣,确认有跑腿小哥接单了,她才放心窝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势不大,敲打在玻璃上极有规律,苏晚青闭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听到门锁处传来声音,才陡然惊醒。
她裹着毯子跪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探出去,然后就看见了刚进门的闻宴祁。
四目相对,他眼神微有错愕:“怎么在沙发上睡?”
苏晚青也有细微的惊喜:“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闻宴祁关上门,将一把黑伞挂到了悬挂的壁钩上,随口应着:“有航班,就回来了。”
“哦。”苏晚青又缩了回去,想起他刚刚的问题,瓮声回答,“我找不到你家的医药箱在哪,在跑腿软件上买了药,在等人送过来。”
闻宴祁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原本打算放置在中岛台上,可一听到这话,他脚步顿住,走到了沙发旁,垂眸看她,眉头皱起几分:“生病了?”
苏晚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好像有点感冒。”
闻宴祁没再说话,将手里提着的小袋子放到另一侧沙发上,然后就抬腿上了二楼,下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药箱。
苏晚青看着他,表情怔忪:“你放哪儿了?”
闻宴祁在她旁边坐下,薄白眼皮掀起,不轻不重地看她:“不会发消息问我吗?”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我是不回来,不是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衝,苏晚青感到莫名其妙,最初的欣喜淡了些,她两隻手支起小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耳朵。
闻宴祁睨她一眼,从药箱里拿出温度计,对着灯看数字,光晕落在轮廓,勾勒出下巴上浅浅一层胡须,像晨起时分,东方天际冒出的蟹青色天光。
苏晚青这才瞧出他的风尘仆仆,连衬衫上都带着薄淡的湿润气息。
想了想,她突然出声:“你是不放心奶奶吗?我下班去看过她了,精神状态还可以,医生说再监测一晚用药反应,明晚或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可闻宴祁就像没听到似的,也不出声,将温度计甩回没有刻度的区域,才递到了苏晚青面前,寡声说道:“先看看发不发烧。”
苏晚青接过来:“谢谢。”
她撇开自己的小毯子,好在惦记着要给跑腿小哥开门,穿得也不是睡衣,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领口被她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