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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晚,当他看到苏晚青穿着一条半湿的裙子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剪刀时,他开始懊悔自己到得太晚。
翟绪等了半晌没等到回答,逐渐开始忧心,“有那么难想吗?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喜欢。”
昏昧光线里,翟绪愣了一下,“哪种喜欢?”
大约旁边有人进了个好球,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会儿,闻宴祁望着墙角边高大的琴叶榕,淡声开口,“看到外面下雨,就想问她有没有带伞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虽然没有双更,但最近都是六千一更啊啊啊啊!
◎上学时为她带早餐的男同桌。◎
闻宴祁出门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跟翟绪在云杉喝了会儿酒,又打了几局台球,硬生生把所有人都熬走了, 直到他俩出来,天光已经大亮。
翟绪许久没有熬过大夜, 迷茫地揉了揉头髮,嗓音都带着含混的倦意, “吃个早饭,各回各家?”
“你吃吧。”闻宴祁摸出烟盒, 刚想点一根,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 “我去个地方。”
“公司?”翟绪皱眉, “有必要那么敬业吗闻总?”
闻宴祁也没回答他,就是打开地图,在这儿附近看了一下,街角就有一家花店, 看时间待会儿就要开门营业了。
“看什么呢?”翟绪脑袋凑过来, 下意识读道,“欣苑鲜花工”
“坊”字尾音刚落下, 电光火石间, 他想起来了。
“今天是30号啊。好久没去看过邹姨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宴祁听到这话, 抬眸睨了他一眼, “你就穿这个去?”
“穿这个怎么了?”翟绪捋了捋衬衫上的褶皱, 再看向闻宴祁, 这人明明跟他一样, 酒是一滴都没少喝, 但看起来就是比他体面许多,比不过索性也不比了,“别啰嗦了,快点走吧,正好我前几天听了个冷笑话,巨好笑的那种,待会儿说给邹姨听听。”
俩人都喝了酒,没法儿开车,于是从会所找了个代驾,先是去街角的花店买了束向日葵,翟绪抢着要抱在怀里,闻宴祁也没跟他争,跟代驾小哥说了个地址,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墓园。
庄林墓园在湖山区,其实离得也不远,但闻宴祁一年也就来一回,可就一回,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风雨无阻,总是不会缺席。
即便去了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会儿墓碑上的照片就会离开。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从不例外的事情,那就是不管他哪一年过来,邹月的墓碑前总会放着一束黄玫瑰。
黄玫瑰的花语很巧妙,既是祭奠逝去的爱,又是为爱道歉。
翟绪抱着向日葵走过去,把黄玫瑰踢到了一边,“谁送的啊?连我都知道邹姨喜欢的是向日葵。”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闻宴祁看着那束跌倒的花,一句话也没说。
这不是翟绪第一次陪他过来了,之前他在国外上学那几年,每次回来拜祭,翟绪总是会跟他一起过来,自言自语地说几个新听来的冷笑话,再小心翼翼地看管着他的情绪。
十来岁的时候,闻宴祁来到这个地方可能会有些悲伤,如今再看,心里已经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也许是理解了,久而久之也就释怀了。
翟绪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墓碑,闻宴祁抬眼去看,那是邹月出事前的照片,明媚笑容上还没有可怖的伤疤,澄澈眼神中也没有难捱的勉强。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为了谁而勉强活着可能才是最大的痛苦。他偶尔也会庆幸,他的妈妈只在痛苦中生活了半年。
俩人在那儿待了二十来分钟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翟绪看一眼闻宴祁,又回头,“邹姨,你放心吧,闻宴祁现在开窍了,他现在正追一姑娘呢,以后的归宿应该不是山上的和尚庙了。”
“”闻宴祁忍了几秒,“我不想在这里骂你。”
翟绪轻嗤一声,“我又没跟你说话。”
闻宴祁把向日葵摆好,“我还没开始追她。”
翟绪懵了一下,想起自己一晚上都没问过这个问题,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闻宴祁起身,“她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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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三点钟才睡,那一觉苏晚青睡到了九点多。
惦记着今天要去报警,她睡前在钉钉上请了假,不疾不徐地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闻宴祁的房间果然已经没人了。
苏晚青站在客厅,想给他打电话,号码刚拨出去,门锁处传来“开锁成功”的声音,闻宴祁握着门把手,似乎没想到会看到她,脚步顿住了。
“你”苏晚青语气犹疑,“出去晨跑了?”
闻宴祁反应过来,应了个音节,换鞋走进去,“打电话干嘛?”
“哦,我想问你要李泉的手机号。”苏晚青随口说完,走到冰箱旁,拿出了一片吐司,“他上午不是要去调监控吗?我想跟他一起去。”
闻宴祁没应声,走到岛台旁边,苏晚青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的东西,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小笼包、油条和豆浆,袋子脱手就瘫在桌面上,热腾腾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自从搬到左岸水榭这片富人区,苏晚青已经很久没吃过中式早餐了,她目光微怔地盯着透汁的小笼包,不自觉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