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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这么累了……”毛小云轻笑了一声，像是优秀疯癫似的，喃喃自语：“死了就干净了……”

康健听得一身寒意，却说不出任何指责毛小云的话来。

他以为，自己对毛小云很好了。

却不知道，自己忽略了那么多事情。

偏殿里，此时都诡异地静默下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白清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兰和唐如意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妈妈……”

就在一阵死寂中，宁宁走向毛小云。

毛小云缓缓地抬头看过去。

宁宁怯怯地走到她面前，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妈妈，我让你失望了……”

毛小云听到这话，情绪却有些绷不住了，她抬手捂着脸，身体拼命地颤动着。

本来已经麻木到残忍，现在却还是控制不住。

宁宁见此，却伸出手来，想要抱一抱毛小云。

可是，双手却还是从毛小云身上穿过。

宁宁眼神里有些委屈和黯淡地放下手来，再次说道：“妈妈，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也想好好学习，可我就是学不来，让你失望了，真的对不起——”

很喜欢妈妈

听到宁宁反复道歉，毛小云的情绪愈发崩溃，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哭泣声和受伤的兽类呜咽声，在偏殿里飘荡起来。

期间，毛小云几次抬起头来，对着宁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最后，却又低下头去，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宁宁第一次看见毛小云这么狼狈，有些茫然无措地，求助地看向康健。

康健在毛小云的哭声中，回过神来，他想了想，提步走过去，抬手放在毛小云的肩膀上，开口便有些哽咽，“对不起……”

毛小云闻言，额头抵在康健的怀里，哭得更凶。

康健拍了拍她的肩膀，嗓子里堵着很多话似的，却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沉默在偏殿里流淌着。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意外死的，不是自杀，就应该让她早点去投胎，让她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不是一件好事。”片刻后，白清微开口说道。

康健回过神来，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眼角，望了一眼身边的宁宁，他看向白清微。

“我们也不知道宁宁她一直在这里……”

白清微望着宁宁，“她应该是舍不得吧。”

宁宁闻言，小幅度地点点头，“我，我想留在妈妈身边，想要看着弟弟出生……”

她说着，望向毛小云的肚子。

“我想要妈妈得偿所愿，生下来一个弟弟，想要这个弟弟，比我更聪明更可爱，可以满足妈妈的期待，这样我就放心了。”

毛小云闻言，唰地一下抬头望着宁宁，面皮都在抽搐，“为什么……”

她不理解，她对宁宁一点都不好，为什么宁宁还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期待。

宁宁对上毛小云的目光，却笑了一下，“因为我想让妈妈高兴啊，如果是一个很聪明很可爱的弟弟，妈妈应该就不会难过了，就可以多笑笑吧！”

毛小云闻言，心里像是被挖掉了一大块，她捂住嘴，双肩不停地颤动。

康健也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唐如意望着宁宁，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其实，宁宁真的很听话啊，现在比前些年还是好了不少……”

陶兰也说：“这几年环境确实好了不少，而且，正是因为你之前过得比较惨，你才应该对孩子更好，让她不要像你一样啊。”

她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父母，自己小时候过得比较惨，就会加倍加诸在孩子身上。

她知道毛小云过的惨，她同情毛小云，也理解毛小云，但对毛小云的做法，还是不支持。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显得她很刻薄。

“是我不好……”

毛小云却沉沉地一点头，沙哑地道：“是我的错，这一切明明不是宁宁的错，是我把她生出来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也未必会选择我做母亲……”

“不是的。”宁宁却开口，打断了毛小云的话，“我很喜欢妈妈的。”

毛小云望着宁宁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整个人被愧疚和后悔的情绪淹没，“宁宁……”

宁宁对她笑了笑，“其实我知道，妈妈还是喜欢我的，从小到大我生病，都是妈妈照顾我的。”

宁宁要走了

毛小云闻言，抽泣得更加厉害。

宁宁从小到大，确实经常生病。

每一次，确实都是毛小云在照顾宁宁。

可是，那是因为她被困在家里，所有人都跟她说，她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康健和孩子。

她不得不照顾宁宁。

却不想，她心里厌恶的‘工作’，对于宁宁来说，却是一种好的表现。

毛小云心里更是难受，说不出话来。

康健心里也很难受，“好宁宁……是爸爸对不起你们，要是我能够多多照顾你们母女，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宁宁摇摇头，“不怪爸爸，也不怪妈妈，我留下来，不是怨怪爸爸或者妈妈，我只是想要看着弟弟出生。”

如果真的是一个弟弟，那么她想，全家的希望，应该都有处寄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