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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时,却不见了姜小小的身影。
这才一眨眼的工夫,人呢!
谢浔眼神暗了暗,开始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打听。
然而还没等他打听完,就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车辕上坐着俩人。
一个鼻青脸肿的车夫,和一脸无辜的姜小小。
马车很快在谢浔身旁停下。
姜小小指了指旁边的车夫,对谢浔道:“那天他骂你骂得最大声,我让他免费送你回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分明单纯无辜得要命。
谁敢相信,小姑娘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能把一个比她高还比她壮的男子揍得爹娘不认?
“谢公子,那天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出言不逊,呜呜呜,您能不能宽宏大量,饶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车夫一面求饶,一面落泪,明显被揍得够惨。
谢浔挑眉。
他就说这小东西记仇来着,果不其然啊!
她说会替他报仇,就把抢他银钱的人弄残了拖到他跟前任他处置。
她说会替她揍骂他的人,就把人揍得鼻青脸肿,还明目张胆要挟人驾着最贵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她不常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那么纯粹,那么利落。
仿佛永远不会掺杂多余的私欲。
她甚至可能连“私欲”是什么都不知道。
谢浔的目光,落在姜小小那身灰扑扑的道袍上。
“下来。”
姜小小疑惑,“不回家吗?”
谢浔瞅着她,“你打算一直穿着这身衣裳?”
姜小小看到街边的成衣铺,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跳下车来,跟着谢浔往里走。
车夫自觉将马车靠边停,乖乖等着。
成衣铺掌柜是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见到谢浔二人,面上笑眯眯的。
“小相公,给媳妇儿买衣裳呢?”
说着打量了二人一眼,又“哟”了一声。
“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俊的小两口。”
“来来来,这里边儿都是时兴的款式,您二位随便挑随便选。”
谢浔淡淡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掌柜的捂着嘴笑,“没想到小相公还害羞呢?”
谢浔脸黑了黑,没再争执,走到一旁坐下。
掌柜的毕竟是行家,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适合姜小小的尺寸。
她挑了一套颜色鲜亮粉嫩的,带姜小小进里间换上。
谢浔等了许久,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
就见姜小小换了身香叶红的对襟袄裙。
掌柜的为了效果,弄了几件头饰,将她的头发也捯饬了一番。
太阳西沉,屋内有了暗影,掌柜的顺势点了烛台。
烛光昏黄,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莹白,剔透如美玉。
走动时步摇轻晃,身段婀娜,窈窕纤细。
姜小小本就是出家人,身上那股子不染尘俗的纯澈气质越发明显。
然而,纯到极致便是欲。
无形勾人最为致命。
谢浔眼波微漾,随即很快挪开了目光。
“就这套吧。”谢浔问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的轻笑道:“小相公不给媳妇儿多买两套?我这儿衣服可多着呢,全是姑娘家喜欢的花色和款式。”
“都行,你看着挑吧。”
谢浔说完,垂下眼帘,遮去眼底异样的情绪。
姜小小穿习惯了道袍,从来没穿过这么花里胡哨的衣裳。
她对好不好看是没有多大概念的,只是刚才观察到谢浔看她换上这套衣服时有些恍神。
那大概就是好看了。
她跟掌柜的说就要这套,又问还有没有一样的,再要一套。
掌柜的多少看出来这小媳妇儿有点呆,但还是耐心跟她说,姑娘家的衣裳,重样就不好看了,外面还有很多款式,可以重新挑别的。
姜小小不依,“我就要两套一样的!”
掌柜的拗不过她,只好又给她拿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两套袄裙,三百文。
谢浔付完钱才发现两套衣裳是一样的。
他望着姜小小,“拿错了?”
“没拿错。”姜小小将衣服塞进包袱里,“我喜欢穿一样的衣裳。”
谢浔想着她在苍梧山应该常年四季穿的都是道袍,习惯了,便没再多问。
车夫还乖乖等在外面。
见着二人,赶紧跳下来放脚凳,请祖宗似的把人请上车。
由不得他不恭敬啊,实在是这小姑奶奶太彪悍了,之前冲到车马行,把那天骂过谢浔的车夫全都给揍了一遍,连掌柜都没能幸免。
揍他的时候尤其的凶狠。
那拳头,跟铁打的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女人这么凶悍的,听都没听说过。
简直活见鬼!
饲养
马车很宽敞,里面挂着一盏油灯,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摇晃晃。
车厢内的二人都没说话。
姜小小在闭目养神。
谢浔留意到,她的头发有些松散。
之前在成衣铺里,掌柜的为了试装效果,给她换了发型,添了不少头饰。
试完衣服以后,头饰又被拆了下来,她头上只剩原本的那根乌木簪,简单绾了个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