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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哭诉,像朵被蹂躏的娇花,一眼瞧上去说不出的柔弱惹人怜。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忤逆过父王母妃,今天是头一次。”
“殿下,如果我肯为了你抗旨悔了太子的婚,能否也请你,不要再跟我置气,不要……再利用姜妹妹来气我?”
叶蝉说完,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此刻的委屈后悔与心酸,全都化作泪珠子砸在雪地上。
要早知道她会对他一见倾心,当初说什么都不可能闹着在宫宴上退婚。
如今天冷,楚王府大门外本来就没什么路过的行人,很安静。
然而叶蝉说完这句话后,姜小小感觉更安静了。
“私奔”这个词儿倒是挺新鲜,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抬头看谢浔。
外面赶车的二鬼悄悄打量了叶蝉一眼。
当初宁王府退婚的时候,他还是聂老爷子的暗桩,刚好就是他负责的搜集退婚情报。
因此对于沁水郡主叶蝉,二鬼并不陌生。
只不过,眼前这位哭得梨花带雨又语出惊人让楚王殿下带她私奔的姑娘,跟宫宴上高傲退婚的郡主好像有些不一样呀!
二鬼满心纳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难道他当初的情报是错的?
话都出口了,叶蝉此刻管不了别的,只是泪眼婆娑,望着紧闭的车帘。
哪怕刚才看到姜小小被谢浔抱在怀里,她仍然坚信,楚王殿下对她是不一样的。
毕竟,他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曾经最被看好的金童玉女啊。
更何况,楚王殿下的神颜,只有她的美貌才能与之匹配。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那个又呆又傻的姜小小,怎能跟她相提并论?
然而叶蝉自信满满地了半天,车厢里却只传出冷漠又疏离的一句:“郡主听没听说过乡下人的一句俗语?”
“什么?”
“癞蛤蟆趴脚背上,不咬人,但恶心人。”
“殿下?”
叶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形容她,瞳孔微微颤抖着,脸色发白。
谢浔菲薄的唇弯出嘲讽的弧度。
“郡主高贵如斯,连你自己与生俱来的脸都配不上你,你要把它扔了,谢某不过一个乡下人,又如何高攀得起郡主?”
这话,不可谓不毒,字字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
叶蝉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她豁出脸面,抛下尊严,只是为了挽回当初少不更事犯的错,只是为了弥补他。
他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这么羞辱她?
心中仅有的那一丝坚持瞬间崩塌,叶蝉紧紧咬着牙,“你非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
车厢里的语气越发嘲讽,“谢某认识一个专治脑子的大夫,郡主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引荐。”
这些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叶蝉当了十七年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她不堪受辱,心中又羞又恼,一把抹了泪愤然转身离开。
一直到那人走远,谢浔才牵着姜小小下马车。
姜小小问:“私奔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跟你私奔?”
谢浔说:“因为她本生在地上,却总觉得自己能上天。”
太深奥,姜小小听不懂。
听不懂,就懒得再问了。
她只是隐约觉得,叶蝉大概又想嫁给太子,又想嫁给谢浔。
嫁两个人,不累吗?
——
叶蝉回府后,红娟发现她眼睛是红的,有些担忧,“郡主,您刚才去哪儿了?”
叶蝉攥着手指,“没什么,屋里闷,出去透透气。”
“刚才王妃来了,奴婢扯谎说郡主在里屋休息。”
红娟道:“王妃交代了,很快就是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期,即日起,郡主不能再出府抛头露面,让郡主专心练习宫廷礼仪。”
“知道了。”
叶蝉的语气和表情,有一种诡异的平静,看得红娟心里直突突。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红娟出去后,叶蝉起身坐到铜镜前,望着铜镜里的花般容颜,眼神因为恨意而变得阴沉。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捧着她,奉承她。
燕京多少男人排队想娶她。
从来只有她拒绝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她。
楚王是第一个。
无权无势还敢这么嚣张,他哪来的资本?
谢浔,既然你无情,那么等将来当了太子妃,就休怪我无义了!
——
鸿泰帝这两天没睡好,纯粹是被放消息的人给气的。
谢浔手中有宝物的事儿,十四年来一直捂得严严实实,如今说曝光就曝光,简直比捅他一刀还难受。
鸿泰帝吩咐了白丞派人暗中调查,然而白丞查了几天,什么都没查到。
鸿泰帝心烦气躁,“就这么件事,几十号人派出去,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跟朕开玩笑呢?”
白丞垂首,“主要是找不到消息源头,因为一开始就不是从某个地方传出来的,而是覆盖了大半个燕京城,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种情况下找源头,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鸿泰帝听完,更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