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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汤,一个饼!”
前台坐着个和徐童年纪一般大的青年,抱着一本老书看得正专注,突然听到徐童的话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余光瞄了一眼,门口挂的风铃。
见风铃不动,青年眉宇间也就宽松了许多。
接了钱,就起身打汤。
徐童看着青年眉宇间的变化,心里顿时古怪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风铃,也没看出什么来,只觉得方才青年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似乎很惊讶自己进来的样子。
再一瞧眼前汤馆,或许是来得太早,店里除了他和这位青年老板,就只有一个穿着小背心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
“今儿外面凉快,外面吃最舒服,屋里太闷了。”青年一边把打满汤的碗递过来,一边向徐童说道。
徐童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小板凳,摇摇头:“没坐小板凳的习惯。”
说着就端着碗坐在桌上去了。
见他这样,青年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时间,就重新坐回前台抱着那本【书剑恩仇录】看起来。
热气腾腾的大碗里,飘着一层厚厚的红油,上面还飘着葱花和香菜,筷子一拨下面的香味就起来了。
这家店只做牛杂汤味道却令徐童眼前一亮,轻轻抿上一口,汤肥味鲜,带着点牛杂的后味,里面的牛肝、牛肠子软硬适中,味道被煮得刚刚好,不硬不柴。
再配上一个饼子泡进去,沾满了肉汤后,更是别有一翻风味。
正如巴黎老绅士们可以续杯的咖啡一样,汤是无限续的,徐童先喝完一碗,又喊着让老板再给他续汤,外加两个大饼子来。
青年放下书,走到汤锅前简单地撒上一把葱花,又沏上一碗汤来:“这汤有点肥,吃多了腻,慢点吃别噎着。”
“没事,我就爱这一口。”徐童咧着嘴笑道。
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位青年似乎是话里有话,但他不在乎,反而还有点小小的期待来。
见劝不动,青年也就不劝了,看着徐童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泡饼子,心里冷冷一笑:“哼哼,你就吃吧,待会难受的时候可别怪我。”
一瞧时间,只见青年大步走到角落那位中年人面前坐下来,拿出一根烟递上去。
中年人精神恍恍惚惚,看到青年递来的烟,木然地摇摇头。
“汤都快凉了,再等就要金鸡报晓了。”
青年说着随手把烟放在嘴边抽起来。
“可……”
中年人心有不甘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墙上钟表的时间,似乎还有话想说一样,片刻他似乎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叠钱出来放在桌上。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青年斜眼看了一眼徐童,只见徐童正专注着泡饼子,皱了下眉头抽着烟没说话。
“不够么?我还有!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这时中年人开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厚厚的钞票放在桌上,这些钞票全都是青灰色的十元大钞,厚厚的一叠,看得都让人心惊。
这一叠少说也有百来张,要知道现在普遍工资才十几块钱,就这厚厚一叠下去,足够让一家贫民直接奔小康去了。
但中年人身上似乎有掏不完的钱一样,口袋里,衣服里不断地掏出来越来越多,最后只见他一张嘴,喉咙、嘴巴像是被撑开了一样,呕~~
瞬间哗啦啦的钱票子从嘴里吐出来洒得一桌子都是:“我有钱,我有钱啊!”
青年见状一紧眉头,嫌弃地把掉在身上的那张钱给拨开,脸色逐渐阴冷下来:“你再看看,看清楚这些真的是钱么?”
中年人一怔,低头望去,却见眼前的钱居然都变成了白花花的纸,不,连纸都不是,青年手指捏起一张,轻轻一吹,顿时间白纸化作泡影,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生于尘土也必归于尘土,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可笑你生前家财万贯,死后居然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连小鬼都不愿接你投胎,走吧,我这里你等不到有缘人,以后还是别来我这里,晦气,这碗汤我送你的。”
只见青年话音落罢,拿起筷子往眼前的饼子上重重一插。
顿时碗里肥美的汤汁和桌上厚厚的饼子,顿时快速变质变黑起来,并且散发出一股恶臭来。
中年人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像是饱餐了一顿一样,这时青年老板的目光斜眼看向徐童,心想这小子一定是吓到不敢出声了吧。
结果一回头,他嘴角得意的笑容顿时间就僵在脸上,只见徐童瞪大眼睛,抱着碗,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吃得津津有味,见他看来,更是一口气把汤喝掉:“老板这节目真下饭,再来一碗!”
:铲地皮
青年楞然了一下,却见徐童一拍桌子,将一叠厚厚带着朱砂红的冥钱放在桌上向中年人道:“拿走吧,就当是表演的赏钱了,足够让小鬼引你去投胎,多的钱让小鬼给你八抬大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看着桌上的冥钱,青年两眼一瞪,再看向徐童时的目光都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中年人更是飘着跑到徐童面前,扑通就要跪在地上。
徐童脚尖一点就挡在他膝盖下面,示意他不用拜,赶紧拿了钱走吧,天马上就亮了,错过了时间,他就要再等明晚才能走,一白天的时间对魂魄来说可不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