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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在学校里的样子,最受人瞩目的存在,人气王,众星捧月,完美得令人嫉妒,天使面孔,姣美身段,优异成绩,有个背景出众的万人迷男友,附加无数跟班小弟——都是他统治学校的资本,每日穿着打扮被当作教科书竞相模仿,再讨厌他的人也因偶尔得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浑身颤栗,被他施予一个眼神就仿佛获得公主垂怜般受宠若惊。”
如此一想,便情有可原:“教练也有理由得到理解,显然你的面孔已经美得令他无暇也无法再理智思考任何其他事情了。”
周窈安漫不经心地分着神。轻微的紫外线过敏,像是命运给他的一道顽皮的封缄。像他在书店里为新书用牛皮纸包上的书衣。
说到底足球与他擅长的芭蕾有那么些共通之处,伸展跳跃能力,协调性,脚上功夫……但也倒不如说,他在芭蕾舞方面天赋其实更超凡脱俗。他本可以跳得更好,但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不能再有所发展。他早已经被这方面的权威人士彻底封杀了。
……crystal?为什么?
过去他一个只在书店里打工的籍籍无名之辈,哪里能得罪大名鼎鼎的尹馥滢?
深究下去太辛苦了,只让倦意横生。竭力不让自己溺进回忆里。他失去了记忆,分不清过去与折磨他的梦境,周窈安吃力地闭眼轻轻喘息。脸上阴晴不定,翻脸如翻过书页。三分钟热情过后,周窈安又躲回脆弱的保护壳里,待在水晶墙之后,眼底一片兴味索然。
心情淡淡,周窈安看马特奥的眼神愈发像看一个算命的,一个人贩子。可怜马特奥穿着唬人的正装,仪表堂堂,身份也真不一般。
马特奥兀自兴奋,仍在为他的未来图景丰富细节,一份名为艳绝玫瑰碗的计划,栩栩如生地描绘在周窈安眼前。
马特奥连更衣室里擅长强硬激烈的身体对抗、球风强悍粗犷的alpha队友们,未来将怎样欢迎周窈安的台词都想好了,“小美人,你在去好莱坞的路上迷失了吗,出来玩得到爹地妈咪的允许了吗?”
周窈安,完美符合芭蕾舞演员苛刻身体要求的美娇娥,身段轻盈纤长,那些硬朗健壮的alpha在其映衬之下几乎成了狂暴的野兽。他理所当然会是更衣室里的宠儿,美人理应得到最多包容,他会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在冬窗开放前周窈安还有很长时间认真考虑这件事,马特奥充满激情的演讲终于意犹未尽拖至尾声,远大前程不可限量,上帝保佑阿涅丝周,期待他未来伟大的表现,别浪费天赋,不能在顶级职业联赛见到他的身影,会是马特奥一生遗憾,每一天他都会寝食难眠。
水土不服,兴趣不大。周窈安态度只有八字箴言,于是,眼神还念念不忘、穷追不舍的马特奥便这样被周窈安单方面地告一段落了。
已经是22号,先前冯辛想与他约定的时间。对方的消息却已经彻底消停了。
那么多日期,周窈安独独偏偏记得这一个,或许他潜意识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天十分重要。
另一边,美甲师则按预约守时进宫,为得周窈安御用而诚惶诚恐。
为说不定能见到罗昱斐,与罗生搭话镶上塔尖上流社会的金边,美甲师从头到脚绷得一丝不苟。
未见罗生身影,她还没得机会松懈,便倒吸一口冷气,在她眼前站定的oga貌美得是令她对视也会感到紧张的程度,养尊处优,难怪好命,被他那个财阀老公金屋藏娇。
惊心动魄的美感,神色厌倦冷艳,闲杂人等难以接近。
灯光明亮流泻。周窈安长发如瀑写意垂坠,肤白若雪,袅袅婷婷。
弧线优雅剔透的肩颈,饰以血色美钻,鸽血红折射着极致的净度。戴preerald腕表与之呼应,表盘纤巧,浓郁的深红微珠打磨珍珠母贝,钻石锦簇镶嵌,表链很衬他细细的手腕。皓腕凝霜雪。
空谷幽兰,拂水敛香,身上多了一抹冷冷清清的潋滟,锋芒冶丽,令人更移不开目光。
不得不说,基因优越得好似吸血鬼家族,罗昱斐,尹致洲,面前的美人尤甚,不食烟火,洁白的肌肤仿佛从没接触过日光。
身上恍若爱欲留下的痕迹活色生香,肩颈蔓延轻微的红痕。
她还没暗自在心中感叹完毕罗昱斐对他如何爱不释手,周窈安匮乏温度的眼神便已奉劝她收起联翩浮想,生冷道:“只不过是因为昨天晒了太阳。”
美甲师不负盛名,相当专业,伴着紧张发挥倒更出色,在他干净剔透的指甲上潜心进行了一番别具风格的艺术创作,指彩非常简约,只为衬周窈安的美手,给予恰到好处的点缀。
做好以后,周窈安掀起长睫,慵懒地抬指观察一番,而后希望借艺术家的脸作表演道具一用。
对方红着脸欣然同意。
于是周窈安纤纤素手施然轻捧着她的脸蛋,绕指温柔,预演晚上宴间闲聊。
不必给太子爷留下什么美好的初印象,oy在周窈安认知里本就应该让人避之如避蛇蝎。
周窈安故作虚伪地关心,亲昵,眼神剪水流转,酝酿起心疼之色。
瘦了吗,致洲。
……
读医很辛苦吧。
……
为什么偏偏学这个呢。
……
脑海里,太过轻细的回声,抢在意识之前,似提醒他答案。
……
——“哥哥不专业,我不想要哥哥看。”
……
蓦然变了神色,周窈安敛去笑意,血液莫名发冷。
浑身僵硬,继而感到头痛欲裂,耳畔水压轰鸣。
眼睫紧阖,瞬然失去了所有兴致。
什么时候,偌大宅邸恢弘如一个人的宫殿,极尽空落,周窈安只感到自己形单影只。
有不疾不缓的步声,沉稳淡然,仿佛径直压在他幼鸟般蜷缩的心脏上。
循着声,周窈安跌跌撞撞,步下回旋的楼梯,匆促得近乎喘不过气。
胸腔空洞洞,心震欲撞出去抓住救生绳,呼吸将声音攥得发紧,话里的依赖微弱如藤蔓生长的声音,“……罗昱斐,你又不好好工作吗。”
说完心头便浮过失望。罗昱斐已经空出昨天陪他,积累了一些事。将他放在家里,罗昱斐要处理完公事再陪他用晚餐,无法提前回家。
不是罗昱斐。
足音步近……回来的人是谁。
深感惴惴,周窈安指尖怯然攥紧掌心。
下一瞬,空气却如同掌掴。
周窈安定在原地,锈住了呼吸。
陡然无边无尽的沉默将他吞噬其中。
面前年轻的男人,穿着浅色。身影清贵,慑人的英俊挺拔。
无法掩饰的倦容也未影响气质。prcecharg,确如下午茶时夫人们所说。
深邃的眉眼冷冰冰的。压迫感太重,拒人千里之外。
陌生的面孔,熟悉的面孔。
仿佛从未认识,又好像刚在梦里见过。
这个人……周身冷得触目惊心。
……外面落雨了吗。
怔怔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周窈安看见黑色的,压抑的,沉默的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