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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胡芝没有再问陈镯在饭店的事,回到家,地上放着两个行李箱,陈权建在厨房做饭,爸爸也回来了。
欧胡芝说:“本来应该前几天就准备回来的,但是下了大雪停运了,改成了今天。”
陈镯问:“妈,为什么回来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给你一个惊喜呀,”欧胡芝拉他坐下,捏他的脸,“好久没见我的宝贝儿子了,小脸都瘦了。”
陈权建端出一锅菜,说:“坐下来一家人吃个饭,刚刚你妈妈看到你和一个人去饭店吃饭,那个人是朋友吗?”
“是朋友。”陈镯没什么胃口,喝了口汤。
陈权建说:“那应该跟人家道个歉,下回再补偿。”
欧胡芝看他一眼,给陈镯夹菜,说:“最近过的好不好?”
“挺好的。”陈镯说完,又补了一句,“学习也很好。”
陈权建欣慰地叹了一口气,说:“小镯从小就让我放心,来年准备考个什么大学啊?让爸爸沾沾光。”
欧胡芝说:“别一回来就问这些,小镯上学已经很累了,我们好好吃顿饭。”
陈镯默默吃了两口,有些反胃,索性放下筷子,说:“爸妈,你们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欧胡芝正想说话,陈镯又说:“别骗我,我不是小孩了。”
汤锅咕噜噜冒泡,在徒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里格外清晰,陈镯伸手把电磁炉的插头拔了,加热的声音停息。
欧胡芝和陈权建沉默半晌,陈权建说:“我们离婚了。”
陈镯毫不意外:“我知道。”
欧胡芝抓住陈镯的手,“你跟妈妈,对吗?”
陈镯说:“我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欧胡芝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妈妈对你不好吗?妈妈的指望只有你啊!”
陈权建拉开她,“冷静点。”
欧胡芝挥开他,激动道:“你滚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轨!!你没资格培养陈镯!”
陈权建的表情那一瞬变得有些扭曲,自己在陈镯面前的面孔被撕碎,恼羞成怒,用力一扫,把桌上的饭碗扫到地上,碎了一地。
瓷碗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陈镯很小的时候会怕的发抖,但他现在长大了。陈镯攥紧了手,又逐渐松开,培养这两个字让他想笑。
无论陈权建和欧胡芝怎样掩盖隐藏,也藏不住他们的恶心,书房里的书越多,说明他们对陈镯的关心越少,以为养一个孩子只需要给他饭吃,给他一个床睡觉,兴趣来了像逗狗一样摸两下,看到陈镯的利用价值后恨不得全部占为己有,这两个人,陈镯一个也不会同情。
伪装的温情经不起任何催打,刹那间变成各怀心事的三人,欧胡芝拽着他的手,“走!我们办转学!”
陈镯抽出手,说:“我不走。”
陈权建顺势把陈镯拉近,陈镯差点绊倒,回头怒视了他一眼,欧胡芝一看他二人站在了一起,气极扇了陈镯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养了你十几年养出个白眼狼!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娘都不认了!”
陈镯被打得一偏,愣神几秒,跑出了家门。一直跑到楼下,意识到自己的肚子,猛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没有不舒服才继续走,走出小区,一道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他快步过去,一把抱住关照年,吸了吸鼻子。
关照年摸他的脸,声线平稳:“怎么了?”
陈镯闷闷地:“我好想你。”
关照年继续问:“出什么事了?”
陈镯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欧胡芝追出来,对着他大喊,“陈镯!过来!”
陈镯感到关照年握着他手腕的力气突然加大了,他吃痛,却怎么抽不出来,欧胡芝一直走到他们面前,瞪着关照年,伸手拉陈镯,“小镯,听话,跟我走。”
关照年看出欧胡芝想要拉回陈镯的迫切,他搂着陈镯往后退了一步,低头问陈镯:“你想跟她走吗?”
陈镯摇头,关照年便要带他走,欧胡芝骂道:“哪来的混崽子,我叫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镯心头一惊,欧胡芝死死拽着陈镯的手不放,陈镯是她下半辈子的指望了,她绝不可能让陈权建再夺走她最后一个希望!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小镯,跟妈妈走吧,妈妈之后再跟你解释,你跟着陈权建什么都得不到,他对你不好,妈妈对你好,妈妈对你好!”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他何曾没有这么喊过?
陈镯忽然发觉关照年在发抖,陈镯赶忙去看他,关照年的双手紧紧攥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快走!马上离开!控制住,控制住!关照年的内心不断重复这几句话,一股暴力在体内游走,残蚀着他最后的理智,关照年拦了辆车,快速把陈镯塞了进去,欧胡芝见状大喊起来,抬手打在关照年背上,像个疯癫的女人,甚至跟着出租车跑了几步,最后作罢。
回到关照年出租屋,关照年把药都翻出来,一口气吃了半瓶,陈镯站在门口,看着他翻出好几种药,白色药片洒在桌上,全被关照年咽下。
关照年转头看到陈镯,砸了两下桌子,吼道:“你看什么??”
陈镯被吼得一抖,说:“我没有……”
关照年说:“她要带你去哪?!怕你过不好,带你去过好日子?!她要带你走你都不走?!!”
陈镯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贴着门,开口又怕刺激到他,一动不敢动。
关照年被巨大的恨意裹挟,看不见陈镯眼里的恐惧和躲避,也看不见提到欧胡芝时他眼里的难过,他的心头积攒了太久的怨愤,在见到欧胡芝那一刻尽数爆发,他此刻只想泄恨,让这个女人不好过,让这个女人的儿子不好过!
关照年把那根细长的摄像头扔在陈镯脚边,举起手机,把那些视频亮给他看,“等你出了这扇门,我们的床照就会散遍全城,陈镯,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陈镯的脸色倏地丧尽血色,关照年盯着他的脸,继续说:“我可以走,你能走去哪?好学生,妈妈的好儿子,你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妈妈还要你吗?”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陈镯忍着喉咙的酸痛,坚持说完这一句:“就是为了报复我?”
“是,”关照年坦然承认,“我恨你妈,恨你,我要让你们跟我一样,永远逃不出去。”
陈镯用很浅很轻的语气挤出一句话:“你真的没有……”
关照年像是尝到了报复的快感,恶狠狠打断他:“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觉恶心。”
陈镯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心口的地方痛得好像碎了,他僵硬地摸上门把手,跨过门槛时趔趄了一下,关照年下意识抬起手,下一秒房门在眼前关上,留下一片寂然。
陈镯失神落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连鞋袜都湿透了,路过商店的大玻璃窗,陈镯的脸沾满了泪水,触手一片冰凉,他抚上自己的肚子,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他孩子的秘密。
陈镯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陈峰怒气冲冲地抓着他的手,骂道:“你他妈傻逼了?你知道老子找了你多久吗?!!”
白天陈峰打电话叫陈镯来家里吃饭,打了十几个没人接,打到他爸妈那去,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又气又急,带着人从早上找到晚上,终于在河堤边找到了陈镯,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恐怕在外面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