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若是能够借此契机将过往一并斩断就好了……
纵使外面再喧闹熙攘,静谧的后园仍旧是一副阴冷萧瑟的模样。
好像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都与这处后园无关。
祁长忆呆坐了一整天,没有进食,只是在李玉的再三恳求下喝了些水。
外面天开始渐渐黑了,朦朦胧胧的夜色慢慢笼罩了上来。
这个时辰,丞相府的前院应该正热闹。
人群熙攘,满目红色,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小楼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身影裹挟着满身寒风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黑。”
那个身影走到坐着的祁长忆身边站定。
李玉听出来人的声音,去拿了烛台点上,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退出了门去。
火光骤然亮起,映着祁长忆惨白的小脸,他脸色很差,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厥了过去似的。
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色刺痛了祁长忆的眼睛,他盯着来人那鲜红明亮的衣摆下角,眼眶酸涩不已。
“我听说,你一整日都没有进食。”
裴争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手指摸索了两下那块莹白如玉的肌肤。
“生我的气,也不该把自己的身子弄坏了。”
祁长忆微微仰着头,目光落在裴争脸上。
他穿着一身喜服,火红亮眼,眉目冷俊,之前从没有见过他穿颜色如此鲜明的衣服,原来是这样好看。
可是,这是为别人穿的。
祁长忆侧了侧头,几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落到裴争手指上,烫伤了他的呼吸。
裴争手指不依不饶的又跟了过去,扭着他的脸转向自己,不准他乱动,然后修长的手指将那几颗小珍珠抚了去。
—番动作下来,祁长忆的衣领松垮了几分,露出了些许锁骨。
裴争眼眸暗了暗,手指顺着衣领轻轻往下拉了拉,那妖女尧红艳的花瓣就慢慢显露了出来,曲折翻腾极尽蛊惑的绽放着。
刺青处居然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看不出什么伤疤,红莲栩栩如生的盛开在一片白皙之上,凹凸不平的骨头给其增添了几分姿色。
“以前不是觉得不好看么?”裴争手指在上面勾勒了一下,“现在呢,这个图案,喜欢么?”
祁长忆被他微凉的手指激得瑟缩了一下,伸手将衣领拉了上去,那处业火红莲便被雪白的衣袍挡住了。
裴争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指,低头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想在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
可是祁长忆仍然只是默默的流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十分平静的,在流泪。
裴争见他这副不声不响的小样子,心头猛跳了几下,终是站到了他跟前。
“别哭了,今晚,在这里等我。”
小人儿哭得身子颤抖了一下。
裴争顺了顺他的后背,随后俯身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乖一点。”
祁长忆抬起头,眼底满是泪花。
乘风这时急急忙忙的过来敲门。
“主子,快到时辰了,外面的人都等着呢。”
祁长忆身子明显一僵,裴争却抱着他没动。
敲门声又急切了几分,“主子,没有让宾客们等着的道理,您还是尽快出去吧,那些人全都虎视眈眈的,就等着挑您的不是。”
门忽的被人打开,裴争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直接大步就出了后园去。
乘风叹息一声,也提步跟了上去。
李玉见裴争离开,便推门进去,结果就看见小人儿正伏在桌边,单薄的后背微微拱起,身子一抖一抖的,明显的是在哭泣。
“殿下……”
李玉走到祁长忆身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陪伴着他,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他肩膀。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岀来,总比您不声不响的憋着强……”
正说着,李玉向着那窗外看了眼,随即惊叹了一声。
“殿下!殿下您快看啊!您看园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祁长忆还沉浸巨大的悲伤,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透过窗子向外看了眼。
只能看见窗外的几颗干枯的柳树上挂满了红通通的灯火,被遮挡住了大半,也看不清楚。
“殿下,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祁长忆看了窗户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任由李玉给他拿过件厚重的披风披上。
这披风是件火红色的,连上面毛茸茸的衣领都是红色。
打开了小楼的门,祁长忆脚步顿住了。
整个后园里居然挂满了花灯,花灯是个小兔子形状的,头上顶着朵小巧的红莲,发出明亮的红光。
所有的花灯都被人点亮了,映衬的整座后园都亮堂堂的,每棵树上都挂了好几盏,像是一朵朵红莲开在了枝柳上。
“殿下,原来今日在园子里忙活的那些人是在挂这些花灯啊,真好看啊。”
祁长忆看着这满园子的花灯,眼眶又热了热,他微微仰头将眼泪逼回眼底,然后走了出去。
白日走了好多遍的那条小道,现在亮的能够看清每一块小石子。
祁长忆站到棵树下,伸手捧起一盏灯来。
那花灯做工十分精巧,不论是兔子还是红莲都纹路细致,宛如活物,一看就是出自名人巧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