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好个李莲花,他劳心劳力为他运功疗伤,竟连句话都没留不告而别。
如今此人一走,他若是依旧查不到相关的信息,便彻底失去了线索。
他身上隐瞒的,与自己有关的秘密,也将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找,我就不信,一个活人能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
他这边下令寻人,李莲花那边也在快马加鞭的赶路。
“驾!”
青衣人扬鞭策马,在官道上掠起烟尘。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在单孤刀‘死在’扬沙谷前,彻底破局。
破局之法有两种,其中较为简单的,是找到万圣道,瓦解单孤刀的势力。
没了万圣道的支持,单孤刀独木难支,自然搅不动这江湖风云。
只要单孤刀不死,有那一纸盟约在,金鸳盟与四顾门也打不起来。
而另一种,则是从笛飞声下手。
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怕是要见上笛飞声一面都难。
不过嘛,这办法总比困难多。
距离单孤刀死在扬沙谷还有七日,他必须在此之前,让笛飞声对角丽谯做出提防。
也让李相夷对云彼丘做出提防。
对不住了老笛,这回得提前拉你入局。
李相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处找的人,此时会出现在师门山脚下。
赶了一夜的路,李莲花是第二天下午到达的云隐山。
丛林狭道,遮天蔽日,再往前走却是柳暗花明。
李莲花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仰望这座山。
山脉云遮雾罩,十年前与十年后并无太大的差距。
这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很多次,他毒发痛苦不堪时,坚持下去的支柱。
他那时候总想,找到师兄的尸骨,他们师徒三人葬在一处,下了地也算团聚。
李莲花将手中缰绳拴在树边,只拎了一壶酒,徒步往山上走去。
这条路他年少时走了千万遍,一路上避开无数机关陷阱,刚爬上山,便觉得体力不支。
他靠着一棵树歇脚,远处那座小木屋里飘出袅袅炊烟,跟山上的云雾混在一处。
将沉寂岁月的小木屋描绘得像仙家洞府。
近乡情更怯,李莲花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踏足进去。
他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见师父?
我不会再让你活成笑话
他长叹了一声,在门口找了棵遮阳的树,坐在树下。
手中的酒是师父最喜欢的,少年时常常跟他念叨。
只是,李相夷终究也没能给他带回来一壶。
他拨开封盖,尘封多年的酒香气四溢,仅仅是闻着,便生出几分醉意来。
门吱的一声被拉开,一道人影举着锅铲出来,皱着鼻子到处嗅。
目光落在那边的白衣男子身上,眼神短暂的一顿。
“相夷?”
他这一声相夷,听得李莲花心口一窒。
他回过头,对上漆木山。
师父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头发花白,但精神十足。
十年前的记忆接踵而至,李莲花的眼眶顷刻间就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再见师父的一日。
漆木山看了李莲花一会儿,确实像,但又不像。
他背着手,上下打量李莲花。
“你是谁,从哪里来,怎么上的云隐山?”
三连问句质疑他,目光却在李莲花面前那坛酒上打转。
“前辈,在下李莲花,与四顾门李门主有几分交情。”
李莲花盖上封盖,拍了拍封着陈酿的陶坛。
“李门主现在要事缠身,知道我途经此地,托我送坛酒来。”
“这上山的路,便是他教我如何规避机关……咳咳,咳咳……”
说话间,喉头一阵发痒,他止不住的咳嗽出声。
直咳得双肩颤抖,险些喘不上气,很快便面红耳赤。
漆木山连忙三两步并过来,伸手探他的脉门。
仅仅一探,李莲花口中所言,他便信了七八分。
他体内都是扬州慢的内力,自然是出自李相夷之手。
漆木山运功替他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既然是相夷的朋友,我便不追究你闯山之责了。”
“进来吧,顺道吃个便饭。”
他捧起那坛酒,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小子,难得这么懂事。
他又斜眼看李莲花,“下回别来了,你这身子骨,上一趟山要去半条命。”
“年纪轻轻的,怎么病得这么重?”
李莲花扶着树起来,只是朝他笑笑。
“好,听前辈的,今后叫他自己来送。”
两人刚进了小院,厨房便传来一股糊味,漆木山这才想起来自己锅里的菜。
“小兄弟你自己请便,我的菜要糊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厨房。
李莲花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他迈步在院落里走了一会儿,只觉得有师父在的云隐山,连呼吸都是安心的。
漆木山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便见他正望着檐廊下一柄倒垂的木剑发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莲花的身影与李相夷重叠在一起。
似乎下一刻,便要回头叫他一声师父。
李莲花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看过去,抵着唇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