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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暗自呢喃了一句,“难怪那车辙痕这么重……”
驿站门口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来换班了,笛飞声和李相夷一左一右架起李莲花,身形一晃飞离马棚。
李莲花顶着夜风有些迷茫的被二人带上屋顶,站稳了才抽回手。
左右看了一眼,抬手掸了掸衣裳褶皱。
“干嘛,我自己会飞。”
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人才恍然想起,他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莲花。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李相夷低咳一声。
“习惯了。”
笛飞声则一直关注着马棚那边,眼看换班的两人过去,连忙抬手将两人按了蹲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那两个黑衣人警惕的出来,四处打量片刻,而后才又回了马棚中。
以免打草惊蛇,三人并未多留,回了房中。
李莲花敛袖倒茶,沉眉思索。
“你们当时查案,就没注意这山庄里的银钱少了这么多?”
李相夷摇头,伸手过去端茶。
“山庄里值钱的财物并没有缺失,库房也算完整,没有撬锁的痕迹……”
所以他们一度认为是仇杀,并没有往谋财害命这边去想。
至于那山庄库房里原本有多少东西,这事发突然,一时半会的,他上哪知道去?
笛飞声皱眉问道,“所以,这就是一起谋财害命的灭门案?”
李莲花却若有所思,“看起来的确如此,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李相夷手肘搭在桌上,抬眼去看他,“哪里不对?”
李莲花这才道,“这一棺黄金可不是小数目,粗略估算将近万两。”
“先不说这弦月山庄是何来这样殷实的家底,这么多银钱不存在钱庄里吃红利,而是藏在家中落灰,本身就可疑。”
要说这银钱是在钱庄现取的……
哪家谋财害命的凶手作完案了还去取银子?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凶手当真胆大包天,拿着主家的信物去取银庄取钱,提走一箱银票走不比这几百斤黄金方便?
而且这么多黄金,银庄短时间内怕是拿不出来,需要不少时日调取。
李相夷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眉头敛起。
“是很可疑。”
看来得先好好查查这弦月山庄的底细了。
但无论是图财害命还是寻仇,他都得查清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案二百余人惨死,连宾客守卫都不放过,着实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不得不搁置诸多门内事宜亲自接手。
李莲花看向李相夷,“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李相夷思绪几转,开口应道,“按兵不动,顺藤摸瓜。”
一路跟着棺材进京,看看这凶案现场带出来的黄金,最终会流向何地。
李莲花点了点头,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这幕后之人自然会现身。
夜色已深,两人并未多留,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李相夷送走二人后,提笔往四顾门去信一封,命人去详查那弦月山庄的底细,以及庄主和少庄主的生平。
又安排了跟来的四顾门人在暗处看守马棚,这才熄灯睡去。
后半夜又下起雨来,笼罩在房屋上哗哗作响,倒是叫人好眠。
第二天一早,李莲花下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被这场雨困了一整日的江湖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去,大堂中已然不复昨日热闹。
李相夷坐在桌前,正翻阅一张信件。
眼见他来了,一边候着的刘如京便招呼店小二将备好的早饭端上来。
白米粥配馒头,外加几碟小菜,刚端上来的饭食正腾腾冒着热气。
李莲花隔着蒸腾的热气坐下,笛飞声一撩衣袍大马金刀的在他边上落座。
人自然是他叫起来的,如若不然,依照如今李莲花这懒散性子,能睡到日上三竿。
李莲花抽过手边的筷子,递了一双给离得稍远些的笛飞声,注意力却在李相夷这边。
“看什么呢?”
李相夷便将手里的信递给他,“昨夜让人查的新娘信息。”
李莲花伸手接过来,目光落在纸上。
庄晓梦,年二十,京中商户之女。
两年前随父出京行商,偶遇弦月山庄少庄主贺朝云,相识相知,情投意合。
再后来,便是贺朝云悔婚青梅竹马的薛家小姐薛宁,求娶庄晓梦。
李莲花将信放回桌上,拿了个馒头掰着吃。
笛飞声问他,“如何,看出什么。”
不等他说话,李相夷便摇了摇头替他应道,“信息太少了。”
李莲花看向他,“等进了城,我去铜雀台问问。”
“京中的事情,他们是最清楚的。”
李相夷看向他,微微点头。
吃过饭后,三人便牵着马离开了驿站,一路远远跟着那沉重的棺木进了京。
入城之时,本该开棺查验,几人却远远看见一队人着丧服的人前来迎接,也不知道与守卫说了些什么,就这么将他们放了过去。
虽离得远,但李相夷眼神好使得很,眯眼细看过去,发现那为首之人虽着男子装扮,身形却过分纤瘦。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金蝉脱壳的庄晓梦。”
话语出口,脚下快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