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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松江府,五进大宅也不过一千二、三百两银子。
就算是南直隶的官员,除非做到堂官,否则也没有几个能买得起宅子的,多是典房或租公房。
南京尚且如此,京城即便繁华比不上南京,可到底是天子行在。
即晓得京城居、大不易,沈琰就没想过打肿脸充胖子。
虽说他现下的银钱,也能典一处大房住,可那样的话以后怎么办?明年没钱预备聘礼,以后的日常开销也不是小数目。
他要是想要生活奢华,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要为银钱发愁,哪里能安心读书
是生活安逸重要,还是读书重要,这压根无需取舍。
要不是明年要成亲,年轻叔嫂需避讳,沈琰连两进宅院都不会找,找个四合院就心满意足。
沈琰拿出个二两小元宝,递给那管事道:“家资寒薄,只能请管事费心了
那管事拿人手短,加上到底顾及沈琰的举人身份,不敢摆脸色,谢了赏,继续找房宅去了。
过了三、五日,这管事还真的寻了两处二进小院,都在靠近崇文门的明时坊。
一处在坊北,因空置了半年,有些破败,院落也小,不过因离贡院近,附近住的读书人多,价格居高不小,典房价格正好是三百两;另外一处则是在坊南,刚腾出屋子,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带了九成新的家具陈设,房舍厢房也多,典银二百六十两,不过就是附近住的都是商贾百姓,邻里杂乱了些。
沈琰听了介绍,就已经有了倾向,亲自随着管事去转了一圈,就选择了与贡院一街之隔宅院。
对于乔三老爷挑的这个女婿,各房本说什么话的都有。
有瞧不起他们,觉得是外地乡巴佬,厚脸皮攀权乔家;也有觉得沈家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功名,前程可期。
不过听说沈家连房子也买不起,只能典屋而居,轻鄙的就多了。
举人是体面,可穷举人就谈不上体面了。不管沈家兄弟以后前程会如何,明年小乔氏嫁过去吃苦却是一定的。
“怨不得说穷酸,就爱讲究那虚头巴脑的骨气。亲戚里外的,住就住了,非要着急忙慌地寻房搬家。搬了这里,靠的就不是乔家了不成?”乔大老爷私下跟乔二老爷抱怨道。
乔二老爷道:“上面无父祖可依,支撑门户的长子长兄,到底比旁人想的多些。年轻人吃点苦,不是坏事。”
乔大老爷叹气道:“老三也算有先见之明,儿子不争气,女婿找补……”
到底是羡慕的,长房年长的女孩们都嫁到官宦人家,嫁妆也咬牙预备的体面,可婆家多是势利人家,遇到事了都跑得远远的,压根靠不上。若是跟三老爷似的,当年也寻两个举人中女婿,施了恩义,还能多两门助力,嫁妆也能硬撑了。
乔二老爷心细如发,早在沈琰、沈兄弟到京,听到这兄弟名字就觉得古怪,就悄悄叫人打听了兄弟两个的底细,即便不知他们是二房没上族谱的血脉,可也晓得他们就是松江人氏,心下就狐疑不定。
等到沈瑞、沈珏兄弟陪着乔氏过来时,乔二老爷虽后来出去了,可还是叫人盯着客院那边。等到晚上回来,知晓乔三老爷只叫乔永德兄弟出来陪客,沈琰兄弟提也没提,乔二老爷就晓得这其中说头。
他虽有些好奇,可也没有细究,却是悄悄吩咐妻子对于白氏母子敬而远之,无需亲近。
对于丈夫的吩咐,乔二太太倒是没有多想。见过白氏一面,瞧她言行做派与自家小姑差不多,乔二太太心中就腻歪的不行,巴不得不去应酬。
乔家人都以为沈琰这样仓促找宅子,如今既找到定会迫不及待地搬走。
不想这回沈琰倒是不着急,拿了银子雇人将那边里外收拾了半月,处处齐全了,才别了乔三老爷一家,母子三人带了几个下人搬了过去……
较长絜短(二)
在搬进新居之前,沈琰、沈兄弟俩也开始南城书院求学生涯。
说起求学,也不算全对。因为听说南城书院有了功名的学生可以兼职做讲师或是带师弟上小课,沈琰就将自家兄弟俩报了名。
讲师按照讲课多少,书院这里有银钱薪酬;带学弟的话,收入能更高,不过需要双向选择。师弟选择师兄,师兄也选择师弟。课业的内容,也可以双方协商议定。
南城书院之所以能留住不少寒门出身的举人与秀才,继续在这边求学,全赖这条规定。
沈琰本就担心坐吃山空,早已打算搬完家后就想法子看能不能有赚钱的门路,让手中的银钱动起来,如今晓得书院这里可以兼职自然欣喜不已。
至于沈,对于兄长的决定毫无异议。
他虽没有赚过银钱,可并非是不知世事的富贵少爷。要是沈琰这几年不出去寻活儿,兄弟俩都闭门读书,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大哥能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就做不得?
等到他们兄弟搬家时,沈琰、沈已经在南城书院半工半读有阵日子,师兄、师弟们对这兄弟两个也渐熟起来。
少年举人、少年秀才到哪里能会被人看重,听了兄弟俩几堂大课后,就有几个出身富裕的士绅子弟,报名了兄弟俩的小课……
尚书府这边,沈沧也好,沈瑞也好,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早已经沈琰兄弟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