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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三房分家前,沈湖靠着几个兄弟打理生意,每月的花销都不止百两,可是分家后不善经营,产业被贺二爷糊弄了大半,如今不得不勒紧腰带,自然是盼着族产越来越多。要是能捞个总管当当,说不得自有收益。
九房太爷也迟疑着,道:“是少了些,既是族中子弟出息,本就该提挈族中。”
出仕族人集中在二房、四房、五房,众人也是盯着这几个房头。
沈渊皱眉道:“难道子弟出仕,免税免劳役的不是族人?还是说捐银翻一倍,可以去掉其他责任,族人有求时可以置之不理?”
沈涌忙道:“既有先例,还是从从先例为好。”
族产多个千八百两银子,也落不到自己口袋里,反而因为几两银子关系僵了,才是得不偿失。别人房头或许能自立,三房经商不靠着族中,那就是别人碗里的肥肉。
沈瑾也是厌了沈湖、九房太爷的贪婪,淡淡道:“我同意渊二伯的话,捐赠可以翻一番,义务与责任减半就是。”
其他房头看在眼中,明白继续说下去就要得罪人了。不管捐赠多少,都是族产,多了少了又如何?
何况各房都有读书子弟,这个银子订的高,往后轮到大家捐时也高。而且这捐银的品级在那里,想要按照数额捐的,都要外官五品、京官四品,真熬到那个品级,带给沈家的利益又怎么是区区百两银子能取代的?
就拿这次沈家遭的关系来说,“灭门的府尹、破家的知县”,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有百十余条人命在里头,一个知府想要推卸责任,什么证据出不来?之所以做不成铁案,反而引来京城钦差,不过是沈家在京族人中,又出了两个状元,为朝野瞩目而已。
沈琪连忙道:“多少是多?五十两银子能买七亩中田、五亩上田,听说陆家捐一亩以上祭田,不仅悉书于匾,且每岁春冬二祭赐其后裔一人散胙,捐两亩者,两人享胙,以此递推。”
别人家捐一亩祭田,子孙都受益;沈家族人却是只盼着多捐,半点好处不提及,族风不正,人心已坏。
沈流也跟着道:“正是这个道理,这是捐赠,又不是劫富济贫。谁家产业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捐多捐少都是心意,足以让族人感激;要是再求更多,就是欲壑难填,过于贪婪了。”
沈琴应和道:“就是这个道理,这捐银本就是一份心意,哪里有强着人捐的道理?”
九房太爷脸色漆黑,只觉得大家都用话吃哒自己,给自己听得。作为族中辈分最尊者,九房太爷当然不愿意众人忤逆自己,可是这里是祠堂,不是他能倚老卖老的地方。
沈湖愤愤,还要再开口,沈涌连忙拉了拉他,低声道:“大哥,想想珠哥儿,莫要得罪人了。”
沈湖这才清醒过来,看着沈渊、沈理几个人,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别的族人尚且不知什么时候会求到当官的几房,可三房眼下就要靠着这京城有人的几房的。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再有异议。
外来的银子有限,九房太爷担心那要分的半份族产也节外生枝,这东西只有落到自己口袋里才是真的,现在都是虚的。沈璐被羁押,这后续托人走关系不用银子吗?
九房太爷可不认为凭着自己这张老脸,就能白使唤哪个,可有了银子就不一样,说不得正好借此化解沈理心中怨恨,给小一辈留个倚仗。
“趁着钦差还没离松江,早点分宗吧,也让他们看看沈家的安分守己。”九房太爷道。
现在有族人,沈理可以对沈璐的事情置之不理;分宗后,族里不干涉各房内务,那沈理还有什么理由对沈璐这个从堂兄束手旁观?
这样想着,九房太爷就带了几分迫切。
六房、七房、八房几个房头虽觉得九房太爷的话,太将沈家当回事,不认识钦差有功夫理会沈家家族事务,可是也觉得早了早好,便也纷纷应和。
沈渊、沈瑾、沈瑛没有急着代表二、四、五房表态,而是望向宗房代言人沈。
沈面上唯有苦笑,事到如今,岂是他想阻拦就拦的。
比起族人真的反目成仇,彼此攻讦,分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许有的时候,就是应该距离远些,才能少生嫌隙。
“那明日就分吧,还请渊二叔与理六哥出面,请尊者过来做见证。”沈暗暗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沈氏分宗(四)
所谓分宗,跟分家相差不大,也是各房头自立门户,自然是需要请见证人,可以是姻亲,也可以是地方耆老,沈所说的尊者,却是说与沈家相熟的官员。
寻常小门小户,分家分产找不到官府中人;略微好些的富户,有了门路也不敢真的将家产敞开,叫人知晓。
沈家分的是九房共有的祖产,都是庄子、铺面这些,并没有浮财,分好后少不得到官府立红契,一打听就知晓都有什么。因此,并没有什么可瞒人的,也不怕别人窥视。
沈要请官府人来,各房头都没有异议。
“人要脸、树要皮”,九个房头中,有长房、二房这样世代为宦的,也有四房、五房这样子孙争气日子蒸蒸日上,可也有三房、九房这样没落的,七房、八房这样精穷的;就是六房,在倭寇岸时损失元气,也要缓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