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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宗狱出来之后的薛烛庸,被允许学习莫家的铸剑技艺。
但由于母亲的惨死,薛烛庸对莫家一直很是排斥,对铸剑技艺的学习自然也是极其厌恶,不肯用心去学。
原本这可能也就是一桩平凡的家族纠葛,可事情的转机却是悄然发生了。
这些年,薛烛庸和刘子君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只是薛烛庸自知身份卑微,不知前路,一直不敢与刘子君倾述衷肠。
结果,就在薛烛庸出狱第二年,相貌清秀的刘子君被莫家之中身份地位不低的莫城氏给看上了,一纸聘书上门。
刘狱卒只是莫家一个狱卒,外族之人,并不敢公然违命,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准备把女儿下嫁给他。
薛烛庸与刘子君皆是黯然神伤,一对互有情意的男女就要这样有缘无分了。
运气好的是,在婚期到来之际,莫城氏因为出海偶遇海妖,不幸身陨,婚约只能作废。
经此一事,薛烛庸大彻大悟,觉得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珍惜眼前人,毅然登门向刘子君提亲。
求微时故剑(下)
两人成亲之后,一穷二白。
虽说刘子君对薛烛庸没有太大要求,日子也是过得清贫快乐,但成家之后的薛烛庸突然意识到了自身应当承担的责任,以及明白了身份地位的重要性,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苦,就必须让自己拥有一定的地位。
而在莫家之中,提升地位的最好途径便是铸剑技艺。
痛定思痛之下,即使再排斥莫家,薛烛庸也是决定开始学习铸剑之术。
温婉的刘子君自然是支持自己夫君的决定,毫不犹豫地便拿出全部积蓄,勉力购得一间带有铸剑室的小院落,取名南园。
薛烛庸专心铸剑,刘子君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操持这个小家。
可谁料,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薛烛庸在开始上心学习铸剑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在铸剑之上竟然有着惊为天人的天赋。
不过五年,他在铸剑上的才华尽显,地位猛升,一下子变成了八房一脉之中最为杰出的子弟。
再过十年,莫银风大限已至,根据莫家传统,铸剑之艺冠绝八房一脉的薛烛庸便成为了掌舵之人。
薛烛庸受苦如此多年,总算是能让自己和发妻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了,即使心里对自己的母亲因为莫家而惨死还存有一定的芥蒂,但既然当事之人都已尘归尘,土归土,薛烛庸也就慢慢将这些芥蒂深藏心中,与刘子君过起平淡且幸福的小日子了。
又过了二十年,莫家当代家主大限已到,到了选拔新家主的时候了,莫家顿时风起云涌。
当时莫家势力最大的两脉就是正房一脉与二房一脉,这两派系在争夺莫家家主之位,竞争走到白热化,不分伯仲。
作为铸剑世家,莫家有一个传统,世代尊崇——莫家家主,必须是由莫家当代最为杰出的铸剑师担任。
但问题在于,正房掌舵之人的铸剑技艺胜过二房一脉所有人。
按照此传统,便应该由正房一脉继任家主之位。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二房一脉有人突然发现,在莫家当代所有人之中,最杰出的铸剑师,并不是正房之人,赫然是那个已经快要被人忽略的八房的掌舵之人,薛烛庸。
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经过一番极为复杂的争斗之后,二房一脉将薛烛庸扶上了莫家家主之位。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薛烛庸对权势并不看重,对家主之位也无太大想法。
他一心只想和刘子君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深知二房势大,就甘当傀儡家主,对二房千依百顺。
可是莫家之中,谁都知道,只要掌控了薛烛庸就等于掌控了莫家,所以莫家的其他派系也一直都没放弃对权势的争夺,不断拉拢薛烛庸,企图上位。
面对这种情况,二房掌舵之人莫光十分担忧,生怕哪日大权旁落,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莫光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薛烛庸,意图让薛烛庸休了发妻。
可是向来对莫光言听计从的薛烛庸,面对莫光的一次次威逼利诱,在这件事上却是寸土不让,死咬牙关不肯松口。
后来,薛烛庸发出了在继任家主之后,第一条由自己意愿所发的命令:
求微时故剑。
当年我在落魄之时,第一次铸剑,铸造了一把极其劣质的、连法器都算不上的旧剑,但是我对它感情很深,十分想念它,谁能帮我把它找回来,我将付出巨额酬劳以表感谢。
这在旁人看来是一条十分荒唐之令,大动干戈就为了帮你找一把破剑?
但莫光明白了薛烛庸之意。
我为了一把旧剑,都如此念念不忘,准备大动干戈,更何况是在我微末之时,就陪在我身边的发妻呢?
莫光再没有提出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薛烛庸了。
但是沉迷权势争夺之人,心中之恶毒又岂是只想委屈求全的薛烛庸所能料到的。
半年之后,刘子君在莫家核心之地中,被潜入莫家行窃的一个修士重伤,并且这个修士还逃出了莫家的搜捕,就此销声匿迹。
临死之前,刘子君看着薛烛庸的面庞,迟迟难以瞑目。
薛烛庸满目血泪,想要陪着刘子君一起去,在黄泉之中偕老。
刘子君吊着最后一口气,让薛烛庸好好活下去,好好治理一下这个已经腐朽至极的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