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g事g事g事(1 / 3)
陈徽拾起信纸揣进怀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屋内一时安静得有些慑人。
月泉淮微微扬起脸,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睁开眼,心中的火气终于缓缓平静,却还是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能被东海那群废物盯得寸步难行,谢采是只剩下嘴上的这点能耐了么?
“师尊息怒。”端木珩最是了解自家师尊的性子,自然知道月泉淮这怒气只是针对谢采居然敢对他身边的人指指点点。不过谢采信中所说倒也不无道理。他犹豫了一会儿,对师尊的担心还是压倒了畏惧,斟酌着开口:“师尊,谢采那小儿无礼,您别跟他动气。只是师尊一路辛苦,恐怕有所不知,如今您收了金乌一事已经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各门各派之间且先不论,现在就是连街头巷尾的酒馆茶楼里都有关于这件事的传闻了。”
“哦?”月泉淮转过头,将目光移到端木珩的身上,轻细的嗓音在空气中挑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何种传闻?”
“师尊。”端木珩拱了拱手:“自从出现了日落月升的异象和那句箴言以来,江湖上就一直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后来师尊放了那两个名叫白楚和柳玉的丫头一条生路——她们这种专门骗人钱财的团伙自有组织,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消息传播的速度也格外快——不过两天,这传闻就在江湖上愈演愈烈,说是……说是天象预言的三足金乌如今被您得到了,也正合了天象警示,又说您……”
端木珩欲言又止,抬眼觑觑师尊,见月泉淮并无动怒之意,这才敢继续说下去:“又说,您向来喜欢吸人内力。所谓日落月升,金乌襄助,江湖言称,金乌之体被您吸干那日,就是正道武林大难临头之时。”
“大难临头?”月泉淮哼出一声嘲弄至极的冷笑,闲闲曲起一腿支着肘弯,身子一斜,抵在扶手上的手懒懒撑住头颅:“可笑的蝼蚁。就算没有点玉这个金乌之体,老夫神功大成那日,也同样是他们大难临头之时——还说了什么?”
“还有人说,上天警示如此,武林正道是必然无法与您抗衡了,天道特意以异象预示,意味着中原武林终将都是您的掌中之物。”左不过一些江湖流言,端木珩自然要捡着月泉淮爱听的话说。眼看自家师尊已经嘴角微翘,端木珩终于敢引出一个让他觉得不安的地方:“只是师尊,天象神异,自然是某种预示。只是奇怪的是,提出那句箴言的,是少林、纯阳,还有衍天这三大宗派。据说在天象出现几日之后,那三个门派的掌门人曾急匆匆地偷偷会面,商量了好几日,才商量出这样一句指向颇强的箴言。如今流言纷扰,那些正派不仅不安抚民心,反而一个个的任由事态发展。师尊,事出反常必有妖,徒儿恐怕他们正在谋划着什么不利于师尊的大事,师尊不可不防啊。”
衣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月泉淮起了身,随手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衣服,懒懒散散地单手背在身后,悠悠哉哉地迈步走下座椅:“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如今默不作声,倒还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徒儿愚钝,还请师尊明示。”端木珩低头弯腰,恭敬道。
月泉淮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着端木珩,想了一会儿,又回忆了片刻,将点玉的身世简单地告知了端木珩,又哼笑一声,语气嘲讽:“那些所谓的正派自己做下的祸事,一个个的想要遮掩还来不及,如今只怕是巴不得将一切都推到老夫头上。”
他冷笑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扬起头来:“区区一只三足金乌,竟让那些小辈怕成这样,看来这中原武林,也不过都是一群废物罢了。三足金乌……呵!”
月泉淮抬起手来,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渐渐收拢,好像将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攥在掌心了:“既然那些小辈送给了老夫这样一份大礼,那么,老夫也该好好回他们一份谢礼才是。”
“师尊说得是。”端木珩上前一步,嗓音微低:“师尊,徒儿以为,既然江湖中有关金乌的消息甚嚣尘上,我们何不趁势而为?”
这话正中月泉淮下怀。他将手背到身后,转头看向端木珩:“趁势而为,不错。你有何计划?”
“前两日陈特使来时,也带来了史小将军的消息,说掩日魔剑锻造将成,想要找个机会献于师尊。”端木珩说着,面上露出一个恭顺而意味深长的笑容:“师尊,徒儿儿斗胆猜测,您当初放了那两个丫头一条活路,也是想要她们在这火上再添一把柴。而既然眼下那些正道已经对您和点玉议论纷纷,我们何不乘着这阵东风,把这声势再搞大些,在中原武林重现当年拥月大典的光辉,让那些宵小之辈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唯有师尊您的意志,才是不可违抗的天意……”
月泉淮嘴角微翘。
“……那群小辈,都不过是仙人脚下的蝼蚁。至于这场盛典的名字……”
端木珩犹豫了片刻,抬眼觑觑月泉淮,复又低下头,恭敬地开口:“徒儿思来想去,取了‘月曌’二字,只是……”
“月照?”月泉淮重复了一遍,眉头微皱,兴致缺缺。
“师尊容禀,并不是日月光照之照,而是日月凌空之曌,若是师尊有意借此向整个中原武林展示金乌之威,只怕是找不出比这个‘曌’字更合适的字了,只是这个字毕竟是唐人的先皇武帝所创,只怕会引来朝廷那边的不满……”端木珩语气踌躇。
“呵。”月泉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嘲弄的冷笑,打断了端木珩的话。
他转身,背手走向高背座椅,一旋身坐下。房中的灯火将他乌黑光滑的长发镀上一层莹莹的亮光,光泽顺滑得像匹绸缎。椅背投下的阴影笼住他绯红而妖异的眉眼,高耸的鼻梁和润泽的唇瓣暴露在光中,晶莹鲜活。月泉淮单手撑住自己的脸颊,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讽意:“不过一个‘曌’字,那个唐人的小丫头用得,老夫就用不得么?”
“师尊自然用之无愧,只是徒儿怕引来朝廷不满,有碍师尊手脚。”端木珩当即单膝跪下,谦卑地躬身:“徒儿担忧,若是有害师尊大计……”
“呵,朝廷?”
月泉淮冷笑。
“不过是一群潜身缩首的无能鼠辈罢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眉眼锋利如刀,那双勾人的凤眸里燃起两簇明亮的烛火,晶亮的眼眸中满是讥讽与厌憎。原本搭在扶手上的修长五指逐根抬起又依次落下,缓缓地敲打着坚硬的木头,指尖暗光萦绕,杀气丛生。
“若是他们安分识趣,老夫也可暂时不与这些小辈计较。若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对老夫指手画脚,多嘴多舌……”
月泉淮眉眼一厉,落下的五指骤然一攥,结实坚硬的血榉木砰然碎裂!
炸开的木质清香伴随着散裂的木屑缓缓飘落。月泉淮眼神阴狠,长眉微拧,眼尾处妖异的殷红活过来了一般,在亮莹莹的烛光下愈发鲜艳明丽,如一抹喷溅上的血,诡艳得摄人心魄。月泉淮语调阴冷,嘴角弧度阴森:“……老夫也不介意,和他们好好算算高句丽一国的血、债、了。”
“师尊神功盖世,举世无双,唐国那些鼠辈,自然不配打扰师尊!”端木珩急忙奉承。月泉淮冷哼一声,并不搭话。过了片刻,他才一瞥端木珩,语气缓和几分:“起来吧,你年岁也大了,又是月泉宗的长老,以后你我私下里见面时,这些跪拜就少些吧。”
“师尊在上,尊卑有别,徒儿就算年岁再大也是师尊的弟子,万万不敢在师尊面前失礼无状。”端木珩站了起来,依旧躬身恭敬地回应。
月泉淮勾了勾唇角站起身,习惯性地将单手负到身后,踱步一般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思及刚刚端木珩提起的名字,月泉淮想了想,嘴角勾起几分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