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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地随着下颌坠落,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抿着唇再次走进了浴室。
他想,今天只是太累了,仅此而已。
秋天的阳光从窗帘的一角倾泻而出,颜汀的眼睛被晒到暖意,想要睁开却发现不对劲。
他的喉咙干涩,四肢无力,鼻子的呼吸好像也不太顺畅。
颜汀睁着眼望向天花板,手背覆到额头上,确认了没有发烧。不过身体确实不适,他撑起身靠在床头,拿给手机打给曾卉。
“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到你了。”颜汀的声线带有晨起的慵懒和感冒时的沙哑,他嗓子发痒咳了一声,脑袋有些发晕的继续交代曾卉,“今天我不去公司了,该做的你盯一下,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曾卉顶着一头糟发在电话那头忙不迭地点头应好,随后握着手机傻傻发呆,她觉得自己老板今天的声音可真性感。
早上才七点。
颜汀穿好睡衣,走进卫生间洗漱。
到达一楼的时候,佣人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站在门边的管家看到颜汀,放下手上准备修剪花枝的工具,走过去问他:“今天起这么早,是有事吗?”
李元是颜家的老人了,他看着颜汀颜灿长大,只是他们兄弟俩都不太喜欢亲近的人称自己为“大少爷”“小少爷”之类的。但称呼小字实在是太逾越了,李元也不愿意这样没有规矩的喊,所以后来在家,干脆就没有称呼的这样叫起来,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尊称“少爷”。
颜汀看着管家手上的大剪子,拿起手中的温水润了润嗓子,“今天不去公司了,早上吃什么?”
管家看了眼厨房,说道:“应该是粥。”
颜汀点点头,直到手上的一杯温水都喝光,才说:“做皮蛋瘦肉粥吧,小灿喜欢,而且他最近吃的太少了。”颜汀面上露出担忧和不满,继续道:“找人研究点菜谱,别再让他瘦下去了。”
“是。”管家点点头,放下手上的工具朝厨房走去,跟正在准备早餐的女佣说了些什么才出去。
药房里传出的中药味很浓,崔红揭开盖子,手中的药勺正在药汤里搅动。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响在耳边,颜汀出现在她身后,喊了一声:“红姨。”
正在熬药的崔红转过身,脸上不显岁月的风霜,她放下勺,恭敬地站在一旁:“大少爷。”
颜汀站在药房里看了一圈,发现透明柜里的药材快要用的差不多了,他告诉崔红:“过两天要新来一个家庭医生,应该会配新药,你收拾一下柜子里的东西。”
崔红低着头,应道:“是。”
颜汀揭开药罐上的盖子,热气和药味顿时扑面而来,他被缭绕的白雾熏得闭了下眼,即使现在因为感冒而失去了部分的嗅觉,但还是能闻到苦味。
颜汀皱起眉,对着崔红说道:“给小灿多准备点酸甜的东西,这药太苦了。”
这么苦的药,要途径舌头、喉咙,经过食道再充斥胃里。颜汀的心像是被药浸满,苦的发涩,他想怪不得每次颜灿吃东西都吃得很少,这样每天泡在药缸里,什么都会退化。
今天上午没课,颜灿睡得晚了点,等到他洗漱完,都快要九点半了。
他打开门,却发现颜汀正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地笑着看他。
“懒虫。”颜汀穿着黑色的真丝睡衣,和颜灿身上白色的一个款式,家居的样子褪去他几分成熟,更显青涩,“我在门口等好久了。”
颜灿的眼睛溢着惊喜,眸光明亮,他的声音雀跃,抑制不住开心地说:“哥哥今天怎么在家?”
“给自己休假。”颜汀推着他的轮椅走向三楼的餐厅,边走边说:“好久都没陪你吃早饭了,今天一起。”
颜汀在等待的过程中吃了药,可能因为经常健身的原因,身上的不适感散得很快,现在除了嗓子还有些发干之外,其余都还好。
颜汀坐在旁边,替颜灿盛了小半碗皮蛋瘦肉粥。粥的咸香飘在颜灿的鼻尖,上面的肉沫和蛋被勺子轻轻搅拌,没有讨厌的香葱点缀,饥饿感瞬间袭来。
颜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舌尖却像被卷入滚烫的锅炉。
“啊——”颜灿被烫的丢掉勺子,手不停地在被烫到的舌头旁扇风,眼角被激出眼泪,红了一圈。
颜汀赶忙接了一杯凉水给颜灿小口灌过去,他担心地蹲在颜灿面前查看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颜灿小口喘着气,被烫到的殷红舌头小心地露在外面,经过凉水的缓解颜色淡了一些,他的唇边带着水渍晶莹的湿润,像颗被榨了汁的红色樱桃。
颜汀的喉结滚动了下,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将剩下的水喝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颜灿刚刚的粥,说:“我喂你。”
“啊。”颜灿侧过头看他,说话时的嘴唇一张一合,解释道:“我可以自己吃的。”
“吐舌头的小狗。”颜汀突然说了句。
颜灿这下没说话了,脸颊因为颜汀的调笑而鼓圆成偷吃的小仓鼠模样,内里透出一丝红晕。
一碗粥吃完,颜汀替他擦了擦嘴巴,说:“不跟哥哥说话,就会变成生气的小狗。”
“我才没有。”颜灿大声道。
颜汀吃着自己碗里的粥,半点着脑袋敷衍道:“没有,没有。”
颜灿被逗得急了,默默拽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颜汀捏住他的腮帮子,哄道:“好啦,哥哥错了。要不然这样,今天你想做什么,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真的吗?”颜灿闷声问。
“当然是真的。”
颜灿坐在轮椅上,托着腮想了一会,苦恼地纠结道:“不知道玩什么。”
颜汀却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推着颜灿的轮椅往外走,兴奋地敲定道:“玩枪吧。”
颜新辉和方之早的房里有一把黑色手枪,是早年间与陶修他们家办了一些事,而不得不用的。后面事情办完了,手枪也就落灰了。
颜汀那时候是和陶修去靶场学会的,回家之后告诉颜灿,屁大点的小孩也一直嚷嚷着要玩,颜汀都没同意。
两人上楼套了件外套,还给颜灿把口罩都带好。颜汀清散了一楼靠近花园的人,在检查花园里没有人很安全的情况下,搂着腰把颜灿弄站起来。
颜灿身体弱,长时间的站立不适合他,还好身后有颜汀做支撑,才不至于让他那么难受。
颜汀带着他站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后背靠在宽阔的胸膛,两颗心脏跳动双倍的力量,山茶花的香味弥漫在鼻尖。
颜灿知道这不是花,是颜汀身上的味道。
他的心脏跳得太快了,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口中蹦出来。颜汀感觉到了,安慰他:“别紧张。”
颜灿是一个被藏在颜汀怀里的姿势,他低着头,看到颜汀熟练的卸弹夹,装子弹,然后握起自己的手。
颜汀的下巴搭在颜灿毛茸茸的脑袋上,他举起颜灿的手,教他闭上一只眼,“看到最中间的那朵蓝雪花了吗?就打它。”
那些蓝雪花成簇的开放,颜灿脑袋发懵,不知道说的是哪一朵。
他的身体被颜汀的味道裹满,心也是。
“准备好。”颜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颜灿只好敛住心神,藏在口罩下的嘴唇干燥,他用刚刚被烫伤的舌尖舔了舔,还有些痛。
“三。”
开始倒数——
“二。”颜汀的手更加用力握住,和颜灿的指尖一起扣住扳机。
“一。”
“砰——”
刺耳的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