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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小姑娘瞅着他看了半晌,也没继续说什么,就隻软声软语地道了句:“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说罢,便垂下视线,认真从油纸袋里挑了个个大饱满的糖栗子,剥开外皮,塞入霍珏的嘴里,道:“给你的奖励。”
霍珏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喉结轻轻震动,笑了声,咬住那颗栗子肉,“嗯”一声,道:“为夫定然不会辜负阿黎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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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霍珏与姜黎回到府里,便见何舟着急地守在主院的月门外,手里捉着一隻信鸽。
姜黎好奇地望了望那隻鸽子,却也不多问,同霍珏说了句:“我先回寝屋。”便与桃朱、云朱一同穿过月门,往寝屋去。
霍珏淡淡颔首,待得姜黎的身影消失在庑廊尽头,方才对何舟淡声道:“到书房去。”
二人进了书房,何舟便忙不迭道:“主子,这是青州飞来的信鸽,目的地是朱雀大街凌首辅的宅府。暗一大人截获到这信鸽后,便奉薛世子之命,将这信鸽送了过来。”
何舟说着,从鸽子腿部抽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纸,递与霍珏,道:“请主子过目。”
霍珏缓缓推开那张纸,却见上头什么字儿都没有,隻草草画了三只动物:雉鸡、猪豕、山虎。
何舟看着这上头的动物,眉毛几乎都要拧成一条绳子。
这些雉鸡、猪豕、山虎究竟是何意思?他竟是半点也看不明白。
何舟看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隻好抬眸看向霍珏。
正要出声相询,却见自家主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将这细纸装回去,务必保证这信鸽安全抵达凌首辅那。”
何舟一愣:“将这信鸽送回去给凌首辅?”
何舟实在是不明白,这般辛苦将这信鸽拦下来,可不就是为了截断青州与凌首辅之间的消息往来吗?
再把这信鸽送回去,那先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霍珏淡淡颔首道:“去吧,这信鸽递来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必多虑。”
何舟心神一凛,笑自己当真是急懵了脑,主子从入京至今,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说过的话句句都成了真,他既然说是好事,那就定然是好事。
何舟恭敬地道一声“是”,这才安安心心地退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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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暖风徐徐,天上一轮白月光跟小船似的,在清朗的夜空里缓缓飘荡。
齐安等在刑部官衙外,好不容易从那扇肃穆的大门里盼来了齐昌林的身影,正要走过去亲自去迎他,身侧忽然行来一人,匆匆地在齐昌林耳边道了句话。
那人对齐昌林来说,也算是个熟人。
只见他含着笑应了句什么,接着便扭过头同齐安道:“我尚且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府,不必等我。”
说罢便跟着那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蹄“嘚嘚”作响,没一会儿便拉着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齐安死死盯着那辆马车,旁人兴许认不出这马车,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凌首辅在京郊别院里的马车。
九年前,这辆马车便常常在深夜里停在尚书府外,接大人出去议事。
那时大人常常一身疲惫地回来,回来后也不睡,就那般睁着眼在院子里一坐就坐到天明。
再后来,大人便开始流连于盛京那些出了名的勾栏院,没多久,便同夫人和离了。
想起夫人离开侍郎府那日,大人脸上那复杂而悲伤的神情,齐安捏紧手,心里不知为何竟然起了些不安。
这盛京,是不是又要乱了?
(捉虫)
是夜, 凌宅。
凌叡将手上的纸条放入一边的烛台上点燃,丢进一个铜製香炉里,火舌卷上细纸, 一眨眼便烧成了灰。
他回身坐在太师椅上, 黑沉的眸子定定望着齐昌林与胡提, 道:“南邵军将于十月十二日, 寅时进攻青州。梵儿与秦尤会与他们里应外合, 趁机将那姓储的给弄死。到得那时,整个青州军都将听令于秦尤。”
胡提听见这话,那张粗犷的脸根本压不住惊诧, 失声道:“南邵军又要进犯青州了?这, 这是为何?”
凌叡不耐烦地瞥了胡提一眼, 他这表妹夫忠心是忠心,可脑子实在是蠢笨。
若不是有他提拔,有齐昌林偶尔给他时不时地善后, 就他这脑子,哪能安安生生地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如今皇上神智越发糊涂, 且愈来愈纵容朱毓成与都察院那群疯子削弱我们的势力, 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我这首辅之位都要坐不稳了。我若是坐不稳了, 你们又将如何?”
凌叡话落, 深深地望了望齐昌林与胡提,继续道:“大皇子马上便要满十岁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胡提那藏不住脸色的,便是连进门后始终面不改色的齐昌林都微微一震, 抬眼看向凌叡。
今日这位首辅大人被皇上训斥之事, 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凌叡额上的伤口眼下早就包扎好也上好了药, 可饶是如此,那么大的一块皮肉没了,瞧着仍旧是分外可怖。
齐昌林缓缓吐出一口气,不过短短片刻,便已知晓了凌叡的计划,道:“首辅需要下官与胡大人做什么?”
诚然听见凌叡方才那话,他是震惊的。可那震惊也不过维持了一瞬,很快便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