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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准备什么?你们应该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警徽和委任状,我只要在车上睡一觉,醒来后就是受人爱戴的小镇警长。”
“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回到阴暗压抑的房间,罗克把艾斯卡抱到床上,替他盖好毯子。艾斯卡还是审讯后遍体鳞伤的模样,空壳之内,他的主程序早被提取出来,查普曼要求去除其中个性化的部分,只保留运算能力归军方所用。
严格来说,罗克熟悉的那个艾斯卡已经不存在了。
他望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仿生人,轻轻抚摸亲吻那张遍布伤痕的脸颊,然后躺在一旁拥他入怀。
这在旁人看来真有些精神异常和变态,但那又怎么样?莱昂说得对,无论怎么钻研一个人,充其量也只能了解他的一部分,人性五花八门、千变万化,有时连自己也无法看清全部。
罗克抱着艾斯卡的身体安然入睡。
第二天凌晨,查普曼中校再次到来,士兵把还在熟睡的罗克从床上叫起来,给他穿上衣服、外套和牛仔裤,再铐上手铐。
罗克问:“哪个小镇的警长是戴着手铐去的?”
“下车前会替你解开,防止你在路上搞鬼。”
士兵推着他往门外走,罗克回过头去看着床上的人。
“我要带他一起走。”
查普曼的笑容充满讥诮:“哪个小镇的警长是带着尸体去的?”
“他不是尸体。”
“我知道,但镇上的人不知道,如果你还想好好度过下半生就乖乖上车。”
罗克望着莱昂,后者无动于衷。他转身去抢夺艾斯卡,立刻被士兵挡开,头上挨了一下,额角开始流血。查普曼中校说:“别打在脸上,谁也不想看到新上任的警长满脸是伤。”
“把艾斯卡还给我!”
“ask530现在属于军方,即使只是个报废的机体也不能让你带走,不过莱昂说你想留点纪念,它的大部分记忆已经被清除,只剩一小段录影可以给你。”查普曼说,“祝你新生活愉快。”
莱昂把一个手机交给罗克,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植入了军方的监听程序。
多此一举,即使换个手机,他们也有办法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没准那个潘特尔镇上住的全是军方的密探和眼线。
士兵们强行将他送上一辆军用吉普车,行驶到基地外几公里的地方又换了一辆普通车子。
莱昂始终坐在他身边,又像押解又像护送。
这一次,罗克没有被蒙住眼睛戴上头套,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光秃秃的,一片荒凉,奇怪的是,这样的景色也有令人心动之处。白昼来得轻盈而迅速,换车时黑暗还充满四周,忽然就变得明亮多彩起来。朝阳在地平线的一角将天空染上湛蓝、青紫、粉红和橘黄色,云层重重叠叠,仿佛在云端隐藏着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真想让艾斯卡也看看这样的美景,自从他们搭档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奔走逃亡,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美丽的世界。
罗克摩挲着手机却没有打开,他是害怕看到已经失去的人重新出现在屏幕上,还是不愿在仇敌面前再次流露自己的脆弱?
“托比。”
莱昂似乎吃了一惊,疑惑地转头望去——他精神错乱了,忘记“托比·米勒”只是一场卑劣的骗局。
罗克问:“你动手杀死亨特局长之前,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忘了。”
“你不会忘,你的记性一向很好。”
莱昂停顿了一会儿说:“他希望我告诉你,我还活着。他觉得你因为我的死深受打击、一蹶不振,不管我遇到什么麻烦都应该让你知道。”
“然后你就杀了他。”罗克十分突然地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认为在这个到处是监视器和卫星设备的世界,一个人有可能凭空消失吗?”
莱昂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他认为不可能,只是觉得罗克意有所指,是一种暗示和试探。
“我们都当过警察,不管真假,至少在追凶的时候体验过,只要嫌犯逃离城市,逃到荒凉偏远的小镇上就很难找到。”罗克问,“你觉得我开始逃亡的话,你要多久才能抓住我?”
“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安分地在潘特尔当几年执法官,等事情彻底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去想自由的事。你是逃不掉的。有人逍遥法外,有人被绳之以法,区别只在于我们愿不愿意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去找他们。”
“是啊……”罗克意味深长地感叹,忽然紧握铐住的双手往莱昂的眼睛挥去。
消失之人(下)
莱昂本能地往后躲闪,反应神速地伸手摸自己的枪。
“你忘了当警察的规范,押送犯人时不要交谈,时刻提高警惕,最重要的是保证枪械不被夺走。”罗克边说边扑向对手,夺取莱昂正想拔出的手枪。驾驶车辆的士兵紧急刹车,副驾驶座的人跳下来试图打开车门制服罗克。
手枪同时在两人手中,罗克握着莱昂的手对前来援助的士兵开枪,枪声震耳欲聋,一下打穿对方的头颅,鲜血溅在车门上。他深知只要稍微松懈就会前功尽弃,于是尽力压制莱昂,继续握着他的枪对驾驶座上的士兵射击,子弹先射向前方的挡风玻璃,第二枪才命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