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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泉aly(4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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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严海椒。”

“属下干将豆。”

院中,两名身高相仿的少年异口同声道:“见过庄主、公子。”

空荡的空气中,六个字掷地有声。

仿佛把生冷的食材下入一口大锅热油当中的一刹那,滋啦震耳。

当真是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名字,颖半夏受到冲击,两位是认真的吗?

恕他孤陋寡闻,长腿的辣椒和豇豆真的不多见。

它们应该在锅里,不应该在这里。

两名少年皆作暗卫打扮,穿黑衣,口鼻蒙住,仅留下四只乌亮的眼珠在外头,右边的“干将豆”双目圆润如雨燕,而左边的“严海椒”则细长似柳叶,不由得使人联想到诗中二月春风,几乎能想象他们黑布下面青涩的面孔。

他将目光移到卓松泉脸上,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世上缺心眼的父母不少,但两对父母不至于都缺心眼到一块儿地去,所以这两个名字只能是卓松泉给起的。

卓松泉努努嘴,“当时我已经连吃三天干粮了。”想加盘咸菜有什么错?

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卓松泉也很少向他提及自己的过去。

颖半夏与人相处一向有分寸,他不提,自己自然不会去多问,不过从零碎的只言片语中颖半夏推断他幼年生活多半是不太好的。

隐隐的,有些心疼,虽然不合时宜。

“半夏不是外人,你们不用对他隐藏真容。”

说完,卓松泉就跟个大地主一样,矜傲的冲主屋一扬下巴,“太阳下山之前让我看到你们的实力。”

“是!”

“屋顶修起来会很麻烦,要不我还是去找个泥瓦匠?”颖半夏问。

术业有专攻,一般人培养暗卫多是去替自己做些送人登极乐的事,修房子打杂未免屈才了些。

“放心啦!”大眼睛的干将豆全然没有暗卫的阴沉之气,他大大咧咧地拍胸脯说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泥瓦匠,专业的!用过的都说好!”

严海椒听完,眼神复杂。

颖半夏:…

既然是专业的,那他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二人步态轻盈似猫,犹如太阳底下铺上的一层阴影,又快又轻地掠上屋顶,颖半夏不免有些艳羡,攥紧手心,力量从手臂涌出又到腕间截断,乏力感穿行筋脉。

紧接着颖半夏看到他们纷纷掏出各自工具,显然要大干一场。

说干就干,只见干将豆雄赳赳气昂昂,单手抡起一把大锤,严海椒发现不对,电光火石间伸手去抓他手臂,扑了个空。

“轰隆!”

俗言道,富不过三代,想来专业户最多三代。

当晚,颖半夏同卓松泉躺在一张床上,夜观天象。

他们都睡不着。

卓松泉睡不着是因为颖半夏不给他抱,颖半夏睡不着是因为卓松泉老想抱他。

“半夏,你冷不冷啊?”边说便往床内挪。

“不冷。”颖半夏生硬地贴到墙壁,“我困了。”

黑暗里,一条手臂揽到腰间。

颖半夏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那睡吧。”卓松泉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贪恋上面温暖干净的气味,迷迷瞪瞪道,“不冷就好,我很怕冷的。”

是真的不冷——即使外头阴冷如乱葬岗。

卓松泉体温比常人略高一些,雄浑的内力伴随他的呼吸起伏散发热意,与他相拥,像抱着一个暖乎暖乎的火炉。

“…你图什么呢?”细长密黑的羽睫垂落,颖半夏打量怀中眉眼平和的青年。

他必须承认,卓松泉长得非常好看,首屈一指的那种,眉俊目秀,鼻梁高挺,下颚的线条丝毫不含糊,干净而清晰,展开两排齐整如扇的睫毛后是一对璀璨如星的眸子,眉眼含笑时不知会误了多少闺阁的终生。

以及,苏锦的伤药效果是真好,颖半夏盯着合拢眼帘的卓松泉,目光突然变得不善起来。

他那么费力打出来的食铁兽同款,现在愣是连点影子都找不到。

可到底,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颖半夏平躺在卓松泉身边,侧过脸。

你图什么呢?

卓暝。

又或者…我是谁?

旁边呼吸悠长而平稳,颖半夏起身,跨过卓松泉,披衣下床,当然不可能是要跑。

他关心的是那两位被卓松泉倒吊在偏院的少年。

天寒地冻的,更何况附近说不定还潜伏着个吸人精气的“聂小倩”,纵是知道那两位少年不是一般人物,颖半夏也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妈蛋,烫!”还未走近,干将豆中气十足的骂声就传了出来。

偏院中,一面容清俊的黑衣少年蹲到雪地上,面前是仍冒着火星的木炭,手里举起一只热气腾腾的红薯正往另一名少年嘴里送。一听见动静,齐齐甩来锐利的视线。

颖半夏发现自己有那啥大病,老是去操一些多余的心,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一见是他,干将豆和严海椒顿时松懈,紧接着便是手足无措,他们可都在受罚啊,人赃俱获有木有啊,严海椒想放下手中的“罪证”,树上的干将豆估计吊得太久了,血脉逆流导致脑袋不太灵活,条件反射地一口叼住红薯,被烫得龇牙咧嘴。

“下来吃,我什么都看见了。”

干将豆和严海椒悻悻,这种时候人若通情达理一点,不应该都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吗?”

“庄主有令…”严海椒白皙的脸皮涨红,此情此景,不怪他底气不足,越说越小声,“…我们二人…二人…”

“佛前分赃,不如不拜。”颖半夏一语戳穿。

“他若是真的想罚你们就该吊到自己房外,”他动作轻柔,拿出干将豆嘴里的烤红薯,“这样谁也别想救。”

“不是的!”干将豆大概脑子里倒流的血着实不少,他斩金截铁道:“庄主其实纯粹是嫌我们太碍事,会打扰他办你!”

严海椒以手掩面,不语。

颖半夏:“…”说得挺好,下次别说了。

他把烤红薯重新塞了回去,嘴巴是样好东西,可以不用。

“我们是庄主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严海椒拨弄火堆,用一种回忆的口吻说道,“天灾人祸,地里长不出庄稼,爹娘就把我卖了…”

他顿了下,“本来是要和他一起送到店里做‘米肉’的。”

米肉…

他说得隐晦,但颖半夏焉能不知‘米肉’为何物?

心下不免晦涩。

严海椒看了眼身旁吃红薯吃得不亦乐乎的干将豆,半无奈半苦涩地笑,“他嘛,应该是太能吃了吧。”

“然后我们遇到了庄主。”严海椒的眸子微微发亮,“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他那时的状态不比我们好多少,胸前似乎受了伤。”他陷入沉思,“血都渗出来了…”

那年,是一个酷暑。

饿死的人和枯死的庄稼犹如万里河山的装饰,细节纤毫毕现,关心的人却很少,无他,太过于千篇一律。

它一直存在,不值得细究。

身形尚且单薄的少年行走在古道上,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能嗅到一股怪异的气味,就像是某种腐烂的臭肉,路人嫌恶捂住口鼻,愈发行色匆匆。

一切都预示着一件事——他胸前伤口正在化脓。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当他路过一个小栅栏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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