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1 / 2)
船身在黑暗中摇晃,挂在船尾的灯火在水面摆出粼粼波光。谬尔靠着船缘,从尾椎处延伸出来的狼尾巴挂在边缘,尖端轻刷过水面拉出悠长的涟漪。他现在的心情十分愉快,至少是他被可恶的x1血鬼贯穿心脏後最愉快的一次,鉴於他数分钟前才见过他们狼人的主神,并且成功得到主神的称赞与一份工作。
没错,工作。他的主神,至高无上的狼人之主,亲口询问他是否愿意接下引路人的工作。
谬尔没有理由拒绝。
手指屈起抠着船板的木纹,谬尔不自觉地咧笑,这很傻,傻透了。船靠岸时一阵摇晃,拉回谬尔沉浸在回忆的意识。持桨的船夫低着头,一如路途上的沉默,他没说话,也没催促谬尔,直到狼人猛地回到现实,并且站起身跨到船外。
「谢谢。」谬尔对着船夫点了点头。船夫再次划起船桨。
目送光芒渐远,谬尔转过头,身後不知何时变成一片光亮,他眯起双眼,意外於y间也有如此明亮的角落。视线扫过周围,狼人之主先前告诉他会有人负责去迎接他,并且那人是他未来的同居人,直到他从引路人的位置上引退。一抹浅灰se的影子坐在不远处,谬尔仅仅掠过一眼,旋即将可能x排除在外。
啪。书本阖上的声音。
谬尔的耳朵弹了下。
不,不要,别,千万不要--谬尔内心哀号,眼角余光看见那灰se影子笔直地朝他走来,四肢涌起转身就跑的冲动。但为了狼人的尊严,他最终还是没动,只一直偏着头拒绝正眼看向对方,理由很简单,因为那个有着尖耳朵的家伙,怎麽闻都是x1血鬼。
对於x1血鬼,谬尔没有什麽好印象。事实上,他正si於一次x1血鬼发起的战争中,而他的同胞一度败退,无数狼人被嘲讽地钉在木头十字上。与所有的狼人一般,谬尔永不会忘怀这份屈辱,就算他si了也一样。
灰se的影子站到他的面前,似乎对於他逃避的样子深感兴趣,那张白皙的脸凑到他的面前,g起一抹和善的微笑。
谬尔只想一拳揍在那张脸上。
「我叫格里拉格。你就是新的狼人引路人吧?」
很好,这下子未来要同居的人选确定了。谬尔喉头发乾,他视线从那张脸上挪开,乾巴巴地回了句「对」。原本他是打算好好打招呼的,至少会给出自己的名字,可充斥鼻腔的x1血鬼味道烧断了让大脑运转的那条线。
格里拉格微笑,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弧度。「看来你很讨厌我。这点上我虽然说不上讨厌,但也没有多喜欢你们狼人,以後还是多多指教啦。」
这句话肯定有哪里不对。谬尔愣愣地想,感觉到手掌被冰凉包覆时一个激灵,迅速地甩开对方的手。
他瞪了格里拉格一眼,撞上软绵绵的友善微笑。
「来吧,让我带你去以後要住的地方。」格里拉格说。转过身的同时,浅灰se的宽松辫子甩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一瞬间,另一个气质截然不同的身影重叠而上。
谬尔的心口隐隐作痛,他0上自己的侧颈。
「你……」他下意识地唤住对方。
格里拉格转过头,耐心地等着狼人说完。
「你跟格里拉洛是什麽关系?」那个名字简直是从牙缝b出来的。
格里拉格停顿了数秒。
「他是我的亲弟弟。」
谬尔简直想摀着脸sheny1n。他未来要与一名x1血鬼同居,而且还是跟杀害他的人的亲哥哥同居。
狼人之主啊,为何您要如此安排呢。
他没注意到,格里拉格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消隐,正垂着眼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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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同居人一点也不安静,空气中细微的声波震动荡起一圈圈像小猫爪子抓挠人心的微弱涟漪。格里拉格窝在自己长年坐在上头而凹陷的沙发椅上,手上翻着一本墨绿se封面的诗集,耳边是狼人自我唾弃与沮丧的sheny1n碎念。
自他们踏入引路人第481号住所後,谬尔就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若不论他刚踏进屋子嗅到浓浓x1血鬼味而不停打喷嚏的话。格里拉格无动於衷地翻到新的一页。谬尔将脸埋进臂弯,头上的耳朵毫无jg神地垂落,他居然接受与x1血鬼同居的主意,甚至没有去向主神问清楚这是不是一个误会--或者更荒谬的,一个玩笑。狼人之主从不犯错,也不会开这种玩笑,狼人从小就是这麽被教育的,这个认知只让狼人更迷惘与焦虑。
「就算你不停问着怎麽办,我猜我与这里所有的书都无法给你解答。」格里拉格视线没从书上抬起,随着指尖滑过字句的细微摩擦声说道。他突然出声显然吓到进入自己世界的狼人,蓝灰se的毛发一瞬间攀爬上那两条手臂,指甲变得乌黑且锐利。
格里拉格视若无睹,眼皮都没跳一下。这让谬尔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他默默地收起爪子,将脸撇到一旁。
「……你就没一点感觉吗?」谬尔咕哝。这次,格里拉格将注意力分了一点给他。
「嗯?」x1血鬼哼出一声鼻息。
「你可是要与你最讨厌的狼人同居。」谬尔说。
格里拉格转头,视线盯着谬尔的後脑勺。「没有。」他说,耸了耸肩。「x1血鬼最讨厌狼人,不是我。」
歪理。这个x1血鬼在玩文字游戏。谬尔磨了磨牙。这很讨厌。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门口。
格里拉格没问他要去哪。
谬尔没说他要去哪。
门板开启又关上,留下一声不大不小的上锁声。
格里拉格转头看了门口旁的鞋柜一眼,嘴角弯起微笑。
看来某狼人忘了带门的钥匙。
……
外头的道路不复杂,密密麻麻的屋子中唯有一条通往外面,谬尔看见许多人类,以及少一点的x1血鬼跟狼人。这不让人意外,人类本来就是数量最多的族群,那麽si亡数与引路人的数量b其他两个种族多都合情合理。他四处看着,听周围的交谈声,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地方。
「这不是谬尔吗?」
直到一只臂膀g住他的肩膀。
「莱昂叔叔。」谬尔看清来人後放松弓起的肩膀。这人在他小时候就si了,si在一名猎人的手里,那颗子弹贯穿他的头盖骨,屍t最後被带回故乡焚烧成灰烬撒在大地上。
留着邋遢胡子的棕发狼人0了0自己尖刺的下巴,半拖半拽的将谬尔拉到某处长椅上坐下。谬尔不记得自己刚才有看到这张长椅。
「哈,就算你长大了我还是认得出来。」莱昂得意洋洋地说。「所以你是怎麽……下来的?」
谬尔将战争的过程说了一遍,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後抠住了k子的布料。
莱昂全程一言不发,直到最後一个尾音落下。他叹气,r0u乱谬尔的发丝。「桑雅维亚森林的x1血鬼早该被撕开咽喉埋进土里。」他喃喃,眯起瞳孔转为针状的眼睛。但很快地,他扬起随兴而温和的笑容。「过去都过去了,现在你住在哪啊?」
「……」谬尔犹豫片刻,「481号。」
莱昂停住了,笑容僵y在嘴巴的弧度上。
「格里拉格?」他问,声音因为不可置信而拔高。
「你知道他?」谬尔问。下一秒,莱昂过度浮夸地凑近他,鼻尖几乎快顶着他的鼻尖,双手狠狠掐在他的肩膀上,谬尔怀疑那里会留下乌青的痕迹。
「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