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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会是导游费吧?
宋晞接过纸巾擦汗,将信将疑地同他一起走出面馆。
这里离之前散步的海边很近,时间尚早,他们像拥有某种默契,不约而同地往沙滩方向走着。
走到海边,裴未抒才终于说了原由。
宋晞等了一路,人刚坐在礁石上,听他一句“谢谢你的西柚糖”,差点又蹦起来。
这叫什么原因?!
裴未抒像是料到她的反应,抬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别急。
“在程熵家喝酒那天,后来我问过蔡宇川了。”
“问什么?”
宋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扯到蔡宇川身上。
裴未抒却说,蔡宇川告诉了他,宋晞他们之前在阳台的对话内容。
其实蔡宇川都断片了,被裴未抒问到时,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来。
听说自己把人家宋晞给惹哭了,还吓了老大一跳,几乎怀疑人生:“不能吧,我喝完酒哪有那么不是人?人家宋晞挺好的姑娘,我惹她干什么?我品性不至于如此恶劣吧,不能是那种瞎惹事儿的人吧?”
一直到隔天下午,蔡宇川才隐约想起些片段。
他挠着后脑杓跑去找裴未抒,挺不好意思地开口:“裴哥,我好像和她讲到奶奶的事了。”
只需要提到“奶奶”,裴未抒已经猜到他们的对话大致内容。
也大约明白,宋晞那天为什么会突然送给他一条西柚硬糖。
裴未抒坐在礁石上,很温柔地看了宋晞一眼:“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谢谢,这顿饭就算是道谢了。”
宋晞摇摇头。
她的安慰是延时的,迟到了几年,且因为自己并未经历灾难、并未感同身受过,说什么话都显得轻飘飘。
可提起这件事,当事人却又要因为这种本就效果寥寥的安慰,再回忆到那些不幸。
她的声音低落:“是我不该多嘴问蔡宇川”
“怎么还怪上自己了?你又不知道。”
裴未抒有意和她玩笑:“真要找人问责,也得找蔡宇川才对。好歹本职工作是秘书,喝点酒嘴这么松,什么都往外说,就怪他吧,回去让他请客。”
其实蔡宇川那天对裴未抒的评价,是对的,裴未抒的确是那种,真正遇见大事,很少找人倾吐的人。
那年的车祸,也几乎没和别人聊起过。
但面对宋晞,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三缄其口。
“那时候真觉得天塌了。”
裴未抒说,车祸发生时,他在国外工作。
因为时差关系,接到消息已经是夜里12点多,当天回国的最后一班航班已经起飞。
他在机场等到天亮,没有直达飞机可坐,只能搭乘最早的一班,在其他国家中转,航程20小时。
等他赶回国内,已经距离车祸过去40多个小时。
奶奶在icu里,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姐姐也在抢救,腿部粉碎性骨折,内脏也有损伤,情况非常不乐观。
天降横祸,任谁都扛不住。
裴未抒从小喜欢法律,自诩是冷静理智的人,可见到酒驾的肇事司机那一刻,他竟然有种衝动,想要以暴製暴。
但还是咬牙克制住了。
爸妈和姐姐都需要他,他不能再出事了,奶奶也一定不希望他成为那样的人。
起风了,风吹鼓裴未抒的外套,呜呜咽咽。
那么多难以承受的悲痛和遗憾,都被裴未抒隐在一声轻叹中。
他并未连篇累牍地详谈,l k z l隻用寥寥话语,带过了那段时间发生的变故。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会了意思,但宋晞真的觉得,裴未抒像是在告诉她:
他并不觉得她的打听是冒犯,他是愿意与她倾述一些事的,也是愿意与她接近的。
太阳已经沉入海平线,暮色降临。
正是退潮时间,沙滩上留下贝壳、海草、礁石碎块
宋晞试探着询问:“所以你后来,才选择了回国工作?”
“嗯。”
裴未抒和宋晞说,他以前总向往更远的地方,旅行也会跑很远。
是那次事故之后,才猛然发现,如果留在国外工作,家人们需要时,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
夜色杳杳,宋晞又开始看不清。
这是她第一次和裴未抒聊到沉重的话题,伸手摸进包里,想迫切翻找些什么,能用来安慰人。
可能是身边需要哄着的,只有宋思思那个年龄段的小朋友,她也只有一些拙劣的哄人技巧。
探寻半晌,仅仅摸到两块薄荷糖。不知道是哪次吃饭,在饭馆拿回来的。
她急着拿出来,连带一团耳机线也被连带掏出。
“裴未抒。”
宋晞把糖递过去,话术也还是老一套:“你要天天开心。”
“有小宋导游陪着,挺开心了。”
裴未抒没有嫌弃她递出去的薄荷糖,拆了一颗放进嘴里,忽然说:“宋晞,明晚如果有空,和我讲讲你的事吧。”
自己的生活平平无奇,就是循规蹈矩地念书、工作,怎么想都觉得乏善可陈。
“我的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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